第101章 101(1 / 1)

且说孙毓去后,一会子就送过来两个丫头,一个唤作暖玉,一个唤作轻红,说是来服侍九儿的,竟把小楼隔绝了,等闲不能靠近一步。九儿情知这是孙毓怕自己反悔,特意叫人来看着,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无可奈何。接着陆续又有许多簇新的衣裳簪环并宝容斋的胭脂香粉送来。暖玉轻红两个丫头就劝九儿改换女装。九儿冷笑道:“你们着急什么?还没到日子呢。”只是不肯。两个丫头也不相强。

话说两日后,果然发下了文碟,开脱了福儿贱籍,释贱归良,发回原籍,还额外赏了五十两银子给福儿做盘缠,把个云卿班上下羡慕得人人眼红,福儿却是摸不着头脑。到了晚间,孙毓果然派了人来说,九儿要他做的事,他都做了,三日后是吉日,宜婚嫁,就要来接人的。

福儿此时方知是九儿之力,拉着小楼一起来谢,却被拦在门外,还是九儿同暖玉轻红说了,才得进来。小楼一见了九儿就拉着她的手哭,但是九儿无事人一样,反笑着道:“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有聚就有散,有什么好哭的。倒是你,我要去了,你呆在这里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呢。我的意思是,叫福儿送你回乡罢。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呢?”小楼只哭道:“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九儿一指暖玉轻红,笑道:“就是我肯,她们也不答应呢。”说了又转向福儿正色道:“小楼像我亲姐姐一般,你若是欺负了她,叫我知道,绝不答应你。”福儿听九儿这样说了,眼眶也红了,点头答应,小楼哭的更是伤心。九儿返身从箱子里拿了个布包出来,递给小楼。小楼哪里肯收,九儿笑道:“这一别,我们怕是再不能相见了。你收着这个,权作个留念,也算是我们姐妹一场。” 这时暖玉轻红已来催促他们快走,将布包从九儿手中拿了,塞在小楼怀中,就把他们推了出去。三人忍泪而别。

到了第二日,福儿带着小楼来拜别沈墨卿,到底是师徒一场,沈墨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掉了几滴泪,温言话别,自己额外送了十两银子来给福儿算做盘缠。小楼又去九儿房前话别,无论她怎么说,九儿在里头只是不做声,小楼虽然悲伤,也无可如何,只能跟着福儿去了。

转眼就到了吉日,孙毓一般遣了礼来催妆,又有两个喜娘来服侍。沈墨卿见九儿要走了,到底是从小养大的,也有感情在,想着这一去,便是侯门似海,再见不着了,不免感伤,又思想起,平日也有诸多得罪她的地方,如今她是飞上枝头,若记恨起来,总不是了局,连生德生就是下场,所以亲自到了房前请了九儿出来,师徒两个相对无言,沈墨卿许久方道:“九儿,如今你也是贵人了,我也替你高兴,只是相府里上头有公婆,将来还有正房奶奶,你所能倚仗的也就是孙公子罢了。占住他的宠爱就不怕了,不能再像以前哪有任性了。”九儿听了,倒也勾起师徒情分来,忍泪道:“师父你自己也保重。”说了转身回去。

却说到了傍晚,孙府也就发轿迎娶,因是纳妾,无须孙毓亲迎,也没有礼乐执仗,本来甚是冷清,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京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玉梨娇要嫁给孙毓做小,都想看风流妩媚的玉梨娇做新人时会是何等一个美貌,所以花轿后头跟来乌压压一群人,倒也是喧喧闹闹,赫赫扬扬的一群人。话说轿子到了云卿班前,执事就请新人上轿,连请了三次,云卿班的门方才打开,两个喜娘扶着一个体态娇羞的新人出来,后头跟着两个美貌丫头,只可惜新人头上蒙着红盖头,瞧不清楚脸,等着瞧美人的闲人们不免深觉惋惜。

第 39 章

第四十三章

且说花轿抬回孙府,因是侧室,不能走正门,也无须拜天地,轿子就从侧门抬了进去,一路过了花厅,抬进二门,直到新房前。孙毓早站在房门前等着,看着花轿过来,一想到那样一副绝代花容从今而后终究成了自己口中食,囊中物,心上自是不胜之喜。此时见花轿停下来,他色迷心窍,也不待喜娘请新人下轿,自己走了过去,笑道:“九儿,你前日总不肯理我,略跟你说几句玩笑话就要做恼,现在看你还能怎么强。”说了,自己动手把轿帘子一掀,就见九儿蒙着红盖头,把罗袖敛在胸前,端端正正坐在里面,动也不动,只当她是害羞,笑一笑,便伸手去拉。怎料手才一碰着九儿袖子,一只手就掉了下来,却见一柄匕首正深深扎在九儿心口上,直没至柄,握在柄上的素手也叫鲜血染得红了。

孙毓乍见此景,忙钻进轿子,把红盖头一掀,去试九儿鼻息,哪里还有气息在,只是身体尚有余温,又见她颜色如生,依旧是一副花容玉貌,孙毓便不肯死心,把人抱出了花轿,又命快请太医,自己抱了九儿几步到了新房中,将她放在床上,指望着太医来了还有法子施救。

却说孙毓这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早有人去告诉了孙夫人。孙夫人本就不喜欢儿子娶一个名节不存的女子回来做妾,且这个女人还闹得女儿姑爷不和,又劝又骂了几次。争奈孙毓的性子是她同孙相两个纵成的,他要做的事,绝难转。孙毓放下话来,他们不答应也没关系,就在外头买房子安置九儿。孙夫人因想,那个小狐媚子放在外面,保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只怕整个相府蒙羞,只能勉强答应了,只是不许操办,怕叫人笑话。孙毓见母亲答应了,倒也情愿。

此时孙夫人听说花轿抬回来的是个死人,人在轿内自尽了,少爷急着要请太医,不由十分惊怒,扶着丫头就赶了过来。到得新房里,就看见死人放在床上,不由大怒,顿足骂道:“不识抬举的贱人,堂堂一个相府公子肯要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寻死!死了也就死了,叫人拉去乱葬岗埋了!有什么可惜的,叫什么太医。”孙毓哪里肯听,一定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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