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隐秘世界的一角(1 / 2)
生命值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这些拳脚造成的伤势似乎很快就能恢复。
叮当不喜欢躺着,但在手脚被捆缚的情况下,要想站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外面还套了一层厚实的麻袋。
他暂时放弃了恢复自由身的想法,蛄蛹着从老人身上挪开,隔着麻袋道:“你是谁?”
“安德烈,教堂的神父。”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好像与叮当隔了一堵墙,“你也是被抓进来的?”
“是。”
“天呐,这么说又有人被杀了?”神父哀叹道,“都是织幔惹的祸,我早该把它扔掉的。”
“你也知道那条织幔有问题?”叮当皱了皱眉,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外加某个倒霉蛋的佐证,他可能会认为那就是块普通布料,而眼下就连安德烈都知道织幔的神奇之处,这莫非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
“从我得到它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安德烈说,“它的线条很独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潸然泪下?”叮当疑惑道,“任何人都会这样吗?”
“因人而异。”安德烈道,“我曾把织幔公开展示过,但只有少部分人会落泪。”
“原来如此。”叮当说,“所以织幔是有魔力的,对吗?”
“并非魔力,而是文字。”安德烈又道,“如果冥府有语言,死者会说话,那一定就是织幔所呈现的文字。它的每一根线条都透露着悲哀,每一幅图案都如夜晚般深邃。这是夜魄语,一种无法在日光下讲述的语言。”
“你连这都知道?”
叮当很惊讶,自己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织幔有哪一部分可以称得上是文字,而安德烈不光看出了文字,甚至还知道文字的种类。
“起初我也不了解,只是单纯把它理解成神的奇迹。”安德烈叹息说,“直到遇见一个人,我才如开悟般明白,这实际是一种文字。”
“所以你并没有系统性的学过这门语言?”叮当更是纳闷,“这听起来很不科学。”
“总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有些知识只能通过感知来传授。”安德烈说道,“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少数人才会在织幔前流泪的原因吧。”
你还不如说是因为我属性不够……
叮当稍加思考,认为只有自己这堪称残废的属性才能合理解释这一切。
他继续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教你夜魄语?”
“他希望我破译织幔上的文字。”安德烈说,“我照做了,但最终拒绝了他,结果就是被他囚禁在这里,整座城市也因此遭遇了灭顶之灾。”
“那个仪式?”
“你知道?”
“我只知道有仪式,但不知道具体细节。”叮当道,“所以织幔上到底记载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安德烈语气低沉道,“有些知识就该被永远埋藏,何况我也不信任你。”
“随便你,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只是随口一问。”
叮当说罢,便真的再也不问了,四周只剩下汽车行驶时发出的隆隆回声。
良久,安德烈神父才疑惑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吗?”
“担心被感染者吃掉?”叮当嗤笑道,“真死了,那才叫好呢,可惜对我来说,死亡也并非终结。”
“总有人可以死得更死。”安德烈幽幽道,“你似乎不是什么正常人,也许我们可以联手逃出去?”
“你这话听起来可真没礼貌,虽然也不算说错。”叮当道,“所以该怎么做呢?你有办法帮我从袋子里解救出来吗?”
“这不难,关键是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在神父的帮助下,叮当顺利从袋子里脱身,他也终于看清了安德烈,一个被镣铐锁在车厢内的壮实老人,身上穿着神父专属的黑袍。
“如你所见,我被困住了,如果你有办法打开镣铐,还请你帮帮我。”神父拽了拽锁链,像是在证实钢铁的牢固。
“很难。”叮当观察了一番锁链的粗细,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偷,并不擅长开锁的技艺。”
“没办法了吗……”安德烈很是沮丧,随后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紧牙关道,“那就把我的手砍下来吧,我看到你带了刀。”
“我确实带了,但你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叮当看了眼别在裤腰里的砍刀,又看了看安德烈的手腕,这一刀下去少说也是个残废,若无正确的医治,只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动手吧,这是我的赎罪。”安德烈呼吸粗重道,“如果我没有答应那个恶魔,他也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是我害了这座城市,理当付出代价!”
“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我猜,那个人应该胁迫过你,而且不止一次。”叮当平静道,“如果你真的很在意剩下的人,就该把仪式内容交给他,这样就不会有更多人受害了。”
“我知道。”安德烈低下头道,“我甚至知道,他绝对不会食言。只要我交出仪式,就连灾难都会彻底平息。但我做不到,我想反抗到底,哪怕再付出成千上万的代价。”
“这根本是徒劳,你的挣扎毫无意义。”叮当一脸难过,“你又打不过他,甚至连铁链都无法挣脱,谈何反抗?”
“因为我感觉到了。”安德烈苦笑说,“崇高在召唤我,死亡在召唤我,所以我将欣然向它奔赴。”
“你一定会死。”叮当长叹一声,随后笑道,“倒是挺让人羡慕的,有的人想死都死不掉呢。”
说罢,他来到安德烈身边,伸手拽住那根铁链。
“你想做什么?”
“我只说了自己不会开锁,可没说搞不定链条。”叮当深吸一口气,一股气势莫名的从他身上涌出,“某人曾教过我很多知识,有一些是正儿八经的杀人手法,还有一些则不那么正规。”
nernaij。
一个诡异的音节自叮当口中吐出,在他低语出这一字句的同时,手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铁链在蛮力的作用下逐渐扭曲,最终发出“砰”得一声脆响,彻底断成了两截。
与之对应的,叮当的双手也已血肉模糊。
他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力大无穷,但还做不到让自己坚硬如钢。
“这太不可思议了。”安德烈看着手腕上的镣铐,难以置信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有几吨力量的人,这是魔法吗?”
“我更倾向于是心理暗示或者肾上腺素之类的东西。”
叮当耸了耸肩膀,将手按在身上止血。
他从没想过这种方法可以被应用在游戏里,尽管记忆告诉他,这在现实中被证明是可行的,只不过很疼就是了,往往用上一次就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当然,哪怕在游戏里,这么做也并非毫无代价。
叮当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生命值再次见底,而且这次的伤势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合适的医疗也许可以加速恢复的进程,但要想完好如初恐怕是很难很难了。
“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安德烈揉了揉被镣铐磨损的手腕,致谢道,“我并没有可以回报你的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阻止那个恶魔。”
“你想怎么做?”
“找到那块织幔,然后摧毁它。”安德烈道,“只有在源头上灭绝邪恶的知识,那个恶魔才会知难而退。”
“听起来不错。”叮当点了点头,“但我们首先得离开这里,你知道这辆车最终会在哪停下吗?”
“不清楚,我在灾难爆发的前一天就被关在这了。”安德烈说,“但这辆车不会一直行驶下去,它最终会停下,而且每天都会有感染者来给我送食物。”
“只要门能从外部打开,我们就有逃跑的机会……”叮当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唉声叹气道,“可是逃跑的概率太渺茫了,我现在连拳头都握不住,更别说对付感染者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安德烈从车厢角落摸出一堆黏糊糊的玩意,气味相当恶心。
叮当警惕道:“你干嘛……”
安德烈解释:“这不是屎。”
“我没说它是……你还不如不解释,现在它看起来更像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