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鼠鼠(2 / 2)
“女儿,爸爸替你报仇了……感谢神明。”
矢吹真悟用手枪指着小玉毅志,喝道。
“举起手来,小玉毅志,你已经无处可逃!乖乖束手就擒。”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跑。”小玉毅志回过头来,他手里捧着一块蜡烛,看向了矢吹真悟。
“你们这些家伙也是,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对这种败类却尽心尽责?既然这样,和我一同赴死吧!”
矢吹真悟连续扣动扳机,弹匣瞬间清空,小玉毅志身上出现六个血洞,高帽飞起,露出了尖角,他惨然一笑,将手里的蜡烛扔向房门处。
那里堆积着他在别墅里找到的燃油和易燃物。
“不好!”
眼急手快的矢吹真悟抓住凉宫彻,一把关闭房门,退回屋外。
火焰剧烈燃烧,黑烟火舌升腾,矢吹真吾瘫坐在房门前,心有余悸。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的头顶,有一对角?
矢吹真悟爬起身来,靠近变得滚烫的房门,冲着里面喊道。
“小玉毅志!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火焰烧的噼里啪啦,矢吹真悟听到细微的声音。
小玉毅志还有一口气,中六枪加火焰灼烧,都没让他立刻死亡,身体能力绝对不是人类的水平。
矢吹真悟焦急的用手拍打房门,他必须要知道,必须要知道原因。
蓦地,他想起小玉毅志在房间里说的话。
感谢神明?神明?这个神明就是关键,是一个人,还是某种仪式,亦或者代指?
矢吹真吾诱导性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明,你只是被人利用欺骗了,小玉毅志!告诉我!”
小玉毅志的的身体燃烧起来,他在火中笑的很灿烂,意识渐渐远离。
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神,有没有神,根本不重要,那个男人,到底是神还是人,也不重要。
“神……是存在的,对我来说……赐予我希望的,就是神。”
“该死,你说清楚!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你到底遇见了什么!”
矢吹真悟咆哮着,他的手掌已经被火焰灼烧,然而他声嘶力竭,不管不顾,直到凉宫彻把他拉离火海,逃出了别墅,也没听到小玉毅志再说一句话。
这场恶意的纵火,很快燃尽了整个别墅,等到消防队的到来,已经看不出原样。
“嘎嘎嘎~”
枝头的乌鸦,像是幸灾乐祸的叫着,矢吹真悟抓着头发,心中怅然若失。
这场火,会把一切都吞噬,什么都不留下,哪怕一点点的证据。
只有他看见了小玉毅志额头上的双角,他却没法和任何人说,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还是先压在心底。
乌鸦在升腾的火光中飞起,没有人看见它嘴里叼着的东西。
北砂七丁目二栋楼,通过打开的窗户,吉兆落在了肩头。
刚刚配出新药剂的高木明,看见了吉兆嘴里的纸条。
高木明打开纸条,里面写着。
稻荷神,敬启。
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会落到您的手里,但如果您看见了,此时我应该已经死亡。
得益于您的恩赐,我能够无悔的死去。
无论是前往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将永永远远为您祈祷,赞美你的名讳,以祈求能够偿还您的恩情。
我知道,您不需要我微薄的回报,但我希望能够帮您修缮神社。
源生仁秀的钱,已经被我转到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里,我是专业的会计,雇了一些老伙计,请放心使用。
最后所有洗干净的钱,都会汇在这张卡上,位置是……
高木明翻出火机,把纸张烧毁,看了看身边刚配好的药剂,有些苦恼。
虽然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但我新配的药剂要怎么办啊。
高木明摇了摇头,询问道。
“吉兆,发生了什么?”
“着火了。”
“烧的很大吗?”
高木明望着窗外的城市,这里看不见火光。
“很大,很大!噶!”
“那真是可惜了,我也想看看。”
翌日。
东京郊外的乡镇医院里,一间简陋的病房里,护士拿出尿壶,看着床上流着口水傻笑的病人,叹了口气。
几个护士进来给她换衣服,她呵呵的傻笑着,挥舞着手臂,揪着护士的衣领喊道。
“爸爸,爸爸,爸爸~”
护士皱着眉毛挪开了她的手。
“你爸爸已经死了。”
这个没有请护工的病人,浑身散发着臭味,她们今天要给她洗干净换上衣服。
“听说他爸也被烧死了,医院那边找到了遗书,签订了安乐死协议,今天下午就要注射了。”
“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一直嘿嘿傻笑的病人突然安静,她喃喃着父亲的名字,眼角划过晶莹的泪水。
精神崩溃的她,在此时此刻恢复了理智。
护士们整理完毕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披头散发的她躺在老旧发霉的病房里。
窗户外面的世界,绿枝抽芽,万物新生。
小玉林美抱紧了自己,轻声说道。
“谢谢你,爸爸。”
一只乌鸦从春天里飞到她的床前,将嘴里的玻璃瓶放在她的胸上。
“噶,喝了它,喝了它,主人说,烟火,好看,奖励!”
小玉林美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看着面前会说话的乌鸦,痴痴的说道。
“这是死神派来接我的乌鸦吗?”
她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喝下了药剂。
她糜烂的脸庞开始发痒发热,身体久违的感受到了下肢的存在。
阵阵的疼痛让她在病床上翻滚着,脸上的纱布开始脱落,死皮也随之脱离,露出白皙的皮肤。
砰~
她滚下病床,护士们早就离开,没有人在意一个将死之人。
“啊啊啊!!好疼,好痛!”
她低声嘶吼着,痛苦不堪,直至力气用尽,昏厥在地上。
良久之后,她站了起来,气喘吁吁。
她看向玻璃窗里的自己,宛如新生,只是耳朵变的又大又圆,像是一只鼠鼠。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好了,推去准备安乐死。”
护士走进病房里,只看见空无一人的病床,白色的窗帘在春风中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