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唐兵上（1 / 1）

在河边的泥潭战场上，一排排整齐发光的盔甲方阵中，隐藏着一队身穿破破烂烂的老兵方阵。这些老兵正是诸葛爽最讨厌的一支队伍。当诸葛爽建立军队时，田公公为了确保新队伍能在战事中表现出色，特地从原来的唐军中挑选了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加入。但是，这些老兵不仅没有给诸葛爽带来帮助，反而完全不知道遵守军规。诸葛爽特别喜欢看到士兵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壮观有力，但这些老兵不仅走路不整齐，连睡觉都乱七八糟。诸葛爽要求士兵们把盔甲打理整齐，并且每天在盔甲外面涂抹植物油以保持光亮。而这些老兵几乎从不正经穿戴盔甲，偶尔擦洗的时候只是粗暴地将植物油浇在上面，甚至不擦干净，搞得他们的盔甲颜色都乱七八糟。但是由于他们是田令孜安排来的，即使诸葛爽再不满意，也不敢将他们赶走。

老兵方阵的军张是一个16岁的少年，名叫张识。他家世代从军，15岁时就跟随叔叔来到军中。凭借叔叔与诸葛将军的关系，他16岁就已经成为一支军队的队长。唐步兵军团以3人为一小队，3个小队为一个中队，5个中队为一队。一个队里有队长、副队长、2个军法官和2个宪兵。这个老兵队有7个中队，没有副队长，只有一个军法官和宪兵。张识带着自己的队伍从山坡往下走时，看着前面那些衣不遮体的敌人士兵，内心充满自信和急迫。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的队伍根本没有想要快速前进的意思，这让他急得不停地大喊：“每个敌人的人头都有赏赐，你们连钱都不要了吗？”但是无论张识怎么喊，这群老兵依旧不紧不慢。

很快，一些散乱的敌人从侧面向张识的队伍袭来。张识看到其他方阵的队伍开始掏出弩弓，准备快速射击抢人头，自己也急得哇哇大叫：“快速拿箭出来，射他们，快射！”然而，他的队伍仍旧保持着慢而有序的步伐在泥地上行进，没有一人掏出弩进行射击。

张识一路骂得嗓子都哑了，但他的队伍除了走还是走，什么都不做。就在张识准备认命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大的鼓声。他的队伍立刻停下脚步，快速靠拢，摆出一套防御架势。

当张识看到前方倒在地上的唐兵被叛军小队一波一波活活射死时，他内心震惊不已。然而，他的队伍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迟疑，直接在老军法官的一声令下，“转！”集体转身，以整齐的步伐开始撤退。张识看着自己的队伍开始撤退，也无计可施，只好跟了过去。

张识越走越受不了。虽然他们处在队伍后方，但这些老兵撤退依旧保持整齐的队列，缓慢行进。不一会儿，敌人就要追上来了。他又开始着急大喊：“大家快些，对面马上就追上来了！”很多老兵，包括老军法官，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根本不理会他。

很快，一队手持弩箭的叛军弩箭小队追了上来。然而，他们刚刚靠近，军法官立即大喊：“梯形转，间隔射！”整个老兵小队立即按照指令行动：第一排士兵迅速跪趴在地，第二排跪半蹲，第三排弯腰，最后一排直立。接着从最后一排开始，弓弩一一发射，每个士兵依次射击，形成交错的火力网。敌军小队根本无法招架，瞬间被射成一片血肉横飞。解决完叛军小队后，老军法官一声“起”，士兵们迅速站起恢复阵型。再一声“端”，弩箭重新上好。最后一声“进”，队伍继续有序后撤。整个过程流畅而迅速，如同行云流水，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张识不禁怀疑自己眼花了。

老兵在军法官指挥下，虽然行军缓慢，但战斗力极强，几乎无敌。眼看即将离开河边泥地了，突然，队伍里的宪兵停下来，趴在地上一边耳朵贴地一边大声道：“老荤子，不好了，叛军的骑兵从那边过来了！”

军法官面无表情，继续指挥道：“大家不能继续往大营走，离开泥地，你我都会成为骑兵的活靶子。现在沿着泥地往那边树林走。”

不久后，一队持着叛军旗帜的骑兵如潮水般冲来。尚在泥地外奔跑的唐军被叛军骑兵像割草般屠杀。很快，有些不知轻重的叛军骑兵冲进了泥地，试图杀向老兵方阵。

面对冲过来的骑兵，有唐军正欲举弩射击，军法官看到后怒斥：“今天要杀的人可不少，都给我省着点箭！”他看向左边一个脸上有疤的老兵，道：“巴子脸，你带人上去，记得利落点。”

几个四十多岁的老唐军老兵，单手持陌刀，缓步走出队列。叛军骑兵进入泥地后，速度明显下降。这几位老兵靠近后，挥刀砍向战马，转瞬间马匹倒下，骑兵摔落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老兵的陌刀就已经砍向他们的头颅。确认对方死透后，几个老兵迅速回到队伍内。

老兵们终于抵达了小树林，这个小树林虽然面积不大，但树木和杂草却极为繁茂。老兵们无需指示，迅速展开准备工作。他们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深知今天难以全身而退，但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对方要想拿下他们，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绝对会让敌军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虽然外面还在厮杀，但老军法官不为所动。在树林里布置完防御之后，他指示：“前三队休息，后面三队警戒。三炷香后轮换，中间一队负责寻找食物。”老唐军按中队顺序开始警戒和修整。

外面，除了少数顺利回营的唐军，其他几乎全部遭到屠杀。叛军早已知道老唐军躲在这片树林中，但也深知这支部队战力非凡，因此不急于进攻，而是在他们的长官指挥下有序集结。不久，叛军队伍便整装待发。

此时，已是深夜。张识突然闻到一股烟味，顺着气味走到树林边缘。刚探出头，眼前景象让他心惊胆战：外面布满了手持火把的叛军，火光映照下，他们的影子如同黑暗中的恶魔。

就在张识感到恐惧时，突然听到对面一声刺耳的嚎叫。紧接着，那些叛军如潮水般呼喊着，撕裂夜空的咆哮震耳欲聋。他们挥舞着刀剑和战斧，火把高举，仿佛一片燃烧的海洋，吞噬一切。地面轰然震动，似乎连地狱的恶鬼都被召唤而来。

叛军的势头如同山崩地裂，他们的战斗号角响彻云霄，每一步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张识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存亡的血战。树林里的老兵们也都严阵以待，他们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迎接这场骇人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