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宁为鸡头死不为凤尾（1 / 1）
朱三策马而行，回首望去，身后大军浩浩荡荡，蔚为壮观。这一刻，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安全感。曾几何时，他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时刻担心受到责罚和辱骂。而现在，他终于可以纵马驰骋，所向披靡，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脚下。腰间的唐刀，想斩谁就斩谁，再无人敢惩罚他的行为。这种对命运的掌控，这种肆意妄为的自由，他已深深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正在此时，子振和另外两个兄弟急忙赶来。还未等子振开口，朱三就断然拒绝:“我又不傻，现在齐皇不有求于我，进了长安我还不是任人宰割。要打就让他出城来，别想让我去送死。“
子振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将军英明，我等以身侍主，求的就是富贵尊荣。将军志在天下，不愿委身于人，正合我意。这对我们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朱三此刻满脑子都是黄巢得知他不愿回去时的反应，对这奉承之词不仅无动于衷，反而深感厌恶，没有太理会直接快速策马离去。
与此同时，大齐皇帝黄巢在书殿内得知朱三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入城觐见。他当即召集心腹，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伊始，尚让和猛凯齐声怒吼，要率兵讨伐朱三，以儆效尤。唯有黄巢的五哥黄五爷沉默不语。
黄巢静观众人争论，待鼎沸声渐歇，他转向黄五爷，问道:“五哥见识最广，你怎么看此事?“
黄五爷抚摸着三羊胡须，反问道:“陛下，您觉得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是谁?又有谁是可以利用的?“黄巢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示意他继续。
黄五爷见状，娓娓道来:“从前我们之所以能内外夹击，击败唐军，并非因为我们强大，而是那些节度使诸侯更惧怕唐廷会削弱他们的权力。所以他们能不战则不战，能放则放。但如今唐廷最后的军队已在城外败降，再无力牵制诸侯，损害他们的利益。“黄五爷顿了顿，环顾四周，见黄巢和众人都洗耳恭听，便更加郑重其事地说:“对于一心统一天下的大齐而言，现在已是那些诸侯最大的敌人了。朱温虽然刚在城外获胜，但军队已十分疲惫，此时进攻必然事半功倍。然而，如果我们对曾经帮助过我们的部下友军痛下杀手，今后还能团结谁?届时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黄五爷说到激动处，朝黄巢深深一躬，言辞恳切:“陛下乃天命所归，岂能与朱温这等孺子计较?对付这种毛头小子，何不施以小惠，哄他北上，直捣唐军军镇重地，为大齐一统天下扫清障碍?“
黄巢听罢，陷入沉思，继而当机立断:“明日备好仪仗，朕亲自前往朱温大营犒劳三军!“
朱三焦虑地在大营中踱步，心中惴惴不安。他担心黄巢会率兵前来讨伐，却又担心拒绝来犒军的要求会坐实叛逆之名。然而，若是黄巢真的带兵而来，他又该如何应对?朱三与几位心腹兄弟和军师商讨到深夜，仍是一筹莫展。
此时，惠娘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语气温柔而坚定:“三郎遇事再大，也不能废寝忘食啊。“见几人仍是愁眉不展，她接着说道:“这有何难?明日齐帝驾到，若是人多势众，必是除我们而后快;届时我们只管拼死一搏，以明志节。倘若只携寥寥数人，那就是真心犒赏将士了。大唐虽已风雨飘摇，但尚未灭亡，谁又敢说大齐就一定能独霸天下、肆意妄为?“
朱三等人恍然大悟，如梦方醒。他们纷纷颔首称是，边吃边议论着明日的迎接事宜。朱三更是一把将惠娘揽入怀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次日清晨，齐帝黄巢只带了约莫二百人前来，多为礼仪官员。见此情形，朱三稍感宽慰。迎接过程中，黄巢并未端着君王架子，反倒待朱三亲切如故，宛若对待子侄一般。朱三不禁为先前对黄巢的多虑感到惭愧。
酒席间，黄巢大加赞赏朱三:“你这小子真是不简单!我在你这年纪，还在苦读圣贤书，被科举功名牵绊。你却能在短短数月内，召集数万义军，攻城破寨，三战三捷，逼得唐将乞降。此等本事，纵观历史，也是凤毛麟角!“朱三连连谦逊，言辞恳切地将功劳归于黄巢的睿智领导和大齐的天佑神助。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了半晌。
酒酣耳热之际，大齐丞相尚让悄悄来到朱三身旁，低声说道，他的爱妻刘氏两日后想去山上泉水边游玩，那一带尽是朱三军营，望朱三派兵护卫，确保刘氏安全。能帮到大齐二把手的忙，朱三岂有推辞之理?他当即允诺，届时定会亲自护送，保证嫂嫂平安无虞。
谁曾想，正是这次护卫之行，让朱三邂逅了他一生中第二位挚爱。当然，刘氏的美貌也着实倾国倾城，令人过目难忘。
翌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紧紧护卫着一顶绣工精美的红色轿辇，缓缓踱步在野外的山路上。朱三策马紧随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轿辇。突然，他瞥见有物自轿中坠落。他连忙勒马奔去，定睛一瞧，竟是一只女式绣鞋。那鞋面上缀满紫红丝线绣就的花鸟，娇艳欲滴，莹润剔透，不禁令人遐思遨游。朱三见状，忙令队伍停下，俯身拾起绣鞋，正欲交还车中佳人。不料，轿帘微启，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纤纤素手，一道娇嗔软语传来:“哥哥，还不快些递进来。“
朱三只觉得血脉贲张，心跳如鼓。他凑近轿辇，正要将绣鞋奉上，不料一截莹白如霜的玉腿探了出来，径直贴上他的面颊。那玉肌的温润，那幽幽的体香，令朱三如痴如醉。情不自禁地，他掀开轿帘，探头往内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丝迷雾笼罩下的雪白玉峰，耸立在如云锦缎间。两只可爱的兔子在里面上下跳跃，似在朱三眼前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