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远远看着自己(2 / 2)

花云海和林裕隆见大门已开,压着身子逃出了城,出城不远,两匹马被拴在路边,马身边的木桩上隐约刻着字。

花云海走近木桩,看清了那四个字:再无归期。

他望着益州城的方向,此时的距离已经看不清城楼上的情况,他看不清此时花婼雪也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

能逃出来实属不易,二人只好骑上马,先行离开,回到宗中找寻解救花婼雪的办法。

花婼雪坐在城墙上,双腿耷拉在空中,她手中拿着一小杯酒,这次不是她用来假冒的茶,而是真的酒,更是西域烈酒。

她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和自己的兄长就此殊途,可能再也无法相见,再见或许就要兵戎相见。

想到这里,她看着杯中的酒,酒里映着月亮,映着自己,她一饮而尽,倒在了城墙之上。

花婼雪小脸泛红,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轻,不久,便昏睡在这夜晚的城墙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时,月影朦胧在片片薄云中,风很凉,四周很寂静。

“阿娘......雪雪想你了......”含糊不清的话在花婼雪口中重复着,一阵树叶摩擦声后,她的眼角滴下了泪水。

她想回家,她不知道哪里是家,她的家让她失望,家离她很近,但家人只有自己。

曾经,她是那个穿着华贵,光鲜亮丽,人人都宠着的三小姐,现在她被束缚于蛮人群众,因前人留下的种种疑问而无法脱身。

只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知道是否还能变回从前,更不知道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但今日与花云海一别,自此与青莲,与大唐,已成殊途。

那红光又乍现在花婼雪的眼中,转瞬即逝,就像她曾以为一辈子都以为如此的生活。

她睡了。

就在这冰冷的城墙上。

身前是家,身后亦是家。

明月已消失在了云层之中,树叶被风吹落,静静躺在泥土上,难道月亮注定孤独地与夜晚相伴吗?难道叶子想留在大树上,也是一种奢望吗?

黑夜之下,花云海和林裕隆从未停歇半刻,仍快马加鞭地赶往营地。

一路上,二人心情沉闷,又是未曾言语,这一次他们不是厌恶彼此,而是有着共同的心情,花云海想不明白,自己可爱的妹妹怎么一瞬之间成为了应诛杀的贼寇。

林裕隆取下腰间所系的布袋,那里装着花婼雪最爱吃的糕点,不知是他手滑,还是有意之为,那布袋被丢在了荒野之中,可能它今生的宿命就是静静卧在这里,直到腐烂吧。

对于家国,对于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侠者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却又举目无亲,可能对于现在的花婼雪,家就是自己的内心吧。

梦里,她远远地望着自己,眼前,是那个扛着大刀的自己,身后,是那个在花园中与伙伴嬉戏打闹的自己。

她心如刀绞,心沉入了谷底。

梦境逐渐消失,变得一片漆黑,没有火光,没有月光,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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