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莫要仁心!(二合一)44(1 / 2)

“可是,如若我不带你们走,若真有叛军来袭,你们又该如何是好?”

皇甫瑜听得老者的话,嘴唇微微颤抖,却是轻声道。

“俺们不怕羌人...”那老者看了一眼皇甫瑜,犹豫了下,颤颤巍巍道。

“羌人撑死不过取人性命...”

只说了半句,那老者却是死活不肯说下去了。

“而汉人,不仅要拿人性命,取其钱财,还要撅人根本...”

皇甫瑜明白老人的话意,轻声续道。

此言一出,这老人却是被吓得不轻,连忙攀着皇甫瑜的胳膊,跪地求饶。

青黄的涕泪,顺着其人的面颊,往下流淌,直直染遍了灰白的须髯。

看得皇甫瑜面上更是不忍,轻叹一声。

也不嫌弃面前的老者,便用衣袖,去擦拭其人的青黄涕泪。

一时倒是惹得那老人眼中惊魂不定。

“敢问老者贵姓?”

看得皇甫瑜犹豫不决,年幼的皇甫峻却是不动声色地拦在了皇甫瑜和那老者之间,主动握住了那老者的双手,温声问道。

将皇甫瑜隔离在外,免得自家大兄过于心软。

“俺姓杨!俺们这个村子,便是杨家村!”那杨姓老者,见得又是个少年握住自己的手,还以为少年心软,却是更加激动了几分,刚刚才被皇甫瑜抹掉的涕泪,再次涌出。

“小将军,求求您,就带着俺们走吧...”

“村中人呢?都去了哪里?”

皇甫峻狭长眼眸微微眯起,却是不答,只是笑着问道。

杨姓老者,怯懦的低下了头,迟迟不语。

“俺们...不知道...”

“二郎领人藏匿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过乡人们,不要与俺们讲...”

“免得俺们真的说了出去...”

皇甫峻眯起眼睛,扫视一圈老人,凡是与他对视的,皆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二郎?哪个二郎?”皇甫峻浓眉一挑,笑着问道。

杨姓老者哑言,又是低头。

任由皇甫峻如何再问,这群老人却再也不肯说了,一个劲儿地跪地磕头,求着皇甫瑜等人带他们走。

正这时,有前去探看那老人所说房屋的扈从,赶了回来。

“曲长!”

皇甫瑜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土屋中,堆积满了被腌制的食物,还有一些神荼和郁垒的桃木牌,还有成堆摆放的苇索,显然是过正旦时候要用的...”

那扈从犹豫了片刻,显然也是于心不忍,低声说道。

《黄帝书》称,上古之时有兄弟二人荼与郁,用度朔山桃树以制百鬼,于是县官以腊除饰桃人,垂苇索。

在汉代,每每至正旦之时,人们常常会在门两侧摆上画有神荼和郁垒形象的桃木牌,再在门梁上悬挂一条苇索。

这便是所谓的饰桃人,垂苇索。

在皇甫瑜看来,这神荼和郁垒两位兄弟,应该算是汉代过年时,门上贴的、用来辟邪的门神画像了...

听罢了这扈从的言语,又看了几眼那十几哭天喊地,凄惨无比的老人,皇甫瑜深吸了一口气。

却是淡淡抛下了一句。

“走罢!”

“我皇甫瑜,总不至于学那梁特,欺辱乡人!”

“真要是传到了叛军那边,可莫要让韩文约笑掉大牙!”

皇甫瑜握着腰间长剑,面色漠然,扭头便要翻身上马,往村外走去。

一众扈从面面相觑。

紧绷着的身形,却也是忽的放松下来,随着皇甫瑜,鱼贯而出。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那群老人见得皇甫瑜掉头便走,却是再次哭倒在地,嚎啕道谢。

为首的杨姓老者,更是连忙揪住了皇甫峻的衣袖,泣声问道。

“小将军,敢问那将军姓名?我等定然衔环、结草,以报将军大恩!”

见得自家大兄掉头就走,皇甫峻眉头微微耷拉,有些不快,却也只好离去。

“我家大兄,允吾皇甫瑜是也!”此时听得有老人发问,皇甫峻冷冷抛下一句。

旋即,他也是急急翻身上马,跟在了马队之后。

那年幼的皇甫峻又是低声吩咐了几句,分出了一行人,去寻之前的庞德等骑从...

皇甫瑜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原本刚刚恢复些许烟火味儿的杨家村,再次陷入了沉寂。

行出了村落。

皇甫瑜却是没了再去招些良家子的兴致,只顾着顺着来时的方向赶路。

显然面色极差。

身后从村中连忙赶出的皇甫峻,此时面色焦急,却是挤过一群扈从,赶在了皇甫瑜的身侧。

“大兄!当真要走?那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白来便白来吧!大不了,被那梁特等人嘲笑一番便是!”皇甫瑜面无表情,只是冷声道。

“可是...可是...现在的情形,显然尚有转机啊!”皇甫峻面上依旧焦急。

“那群老人,已然对咱们有了好印象了!咱们只需要稍稍施些计谋,便能在这杨家村中,招揽上一批部曲!”

“什么计谋?”皇甫瑜面上显露出一丝讥讽。

没等皇甫峻开口。

皇甫瑜便自顾自地说了出来。

“无非是玩弄人心的小手段罢了!撑死不过是找个扮黑脸的,咱们再次唱红脸,教他们对咱们有些改观!”

“然后再挟恩要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些计谋,我如何不知?”

“无非是我过不得心中那关,不愿去做罢了!”

望着就在自己身侧的自家幼弟,皇甫瑜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部吐了出来。

皇甫峻面上更加焦急了。

他纵马拦在了皇甫瑜的身前,急声说道。

“可是...大兄!”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当真要为了这些许仁心,抛弃大业了吗?”

“大兄!你难道就不想带着我等,也去雒阳看上一看吗?”

“当初杀那羌女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大兄也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怎么今天便被仁心冲昏了头脑!”

皇甫瑜听得这话,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方才低声而道。

“峻哥儿,莫非忘了韩文约那日之言?”

“若不是因为那韩文约,你我兄弟,怕是早就死在那片林子了!”

皇甫峻听得此言,张了张口,却也是沉默不语。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方才惊破了此间的沉默。

一个浑身是血,肩膀上还插了几只骨箭的扈从,从远方赶了回来。

“曲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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