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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嬴政如此这般做为,又有何用呢?
未曾至于那更高的境界,未曾将神通术法等种种超出,杨戬自然是无法看清楚嬴政此番做为,其最终的意义所在的。
那封禅台上,将气运等种种梳理并且投诸到玉皇神躯之上,似乎是要替其将那短板补足的帝王,同样没有解惑的那个义务存在。
唯有静默无声,悠悠流淌的冥河之上,没有边际的彼岸花海旁,东华帝君于檐下煮茶,将茶水倒到那细腻的白瓷盏。
芥子纳须弥,微尘藏大千。若按照那佛门的理论而言,一朵花、一粒沙尘中,同样或许隐藏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当然这桌案上的白瓷盏也好,东华手中的水壶也罢,其间是否隐藏了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华手中水壶里的水似乎是无穷的,那桌案上的茶盏,同样似乎是无底。
即便在人类的肉眼所见之下,那水壶与杯盏所能够容纳的水似乎清晰可见。但......
“有人铸造了一只杯子,给予了其超出一切的定义。”
这仙神如是言,手中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止。不过是将那壶提起了,任凭了那壶中的水流向着杯盏倾泻而下。
“何等样的杯子,又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有声音自虚空里生出,传递到东华的耳。有女子随之而现出身形来。
灼灼的色彩与光华汇聚,整个天地都似乎因此而为之一亮。
是瑶池王母,那本当在天宫里,和玉帝共同进退将杨戬、孙悟空、赵公明等藐视天庭威严之辈,一一镇压的瑶池王母。
但很显然,那所有人等,都似乎下意识的将其所忽视。以致于这对维护天规威严等极是上心,拆算了一对又一对有情人的娘娘竟然是出现在此间。
并不曾引起太多的波澜。
东华帝君未曾回头,更未曾将手中的动作停止。不过是开口,略带了几分无辜的做出解释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呢?是这神明所讲述、所告知道嬴政的耳的,从来便不仅仅是仙神的存在与陨落、消亡。还有......
还有什么呢?
山有神兮水有灵,在人族尚未曾兴起与诞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神明自然是这天地的主人。但这并不代表,每一个神明间便是和谐共处,平等相待,没有任何矛盾。
昔者,共工与颛顼争帝,使天倾西北,地维断绝,便是最好的例子。更不必说后来以人间王朝之兴衰为筹码,看似是天时与天命等种种所致,实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封神一战。
那所谓的人神,因人族之信念、信仰等种种生成的神明,便是在此过程中,开始生出并且占据一席之地。
“孱弱且拥有无限可能得,充满着奇思妙想的人族被安放在大地之上,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是妖魔等种种的食物。但他们似乎过于孱弱,以致于一场风雨、一次干旱,便足以使其失去生命,一个个的走向死亡。”
“对未知的恐惧,对风雨雷电等的害怕和奇思妙想,对未来的希望等种种,由此而生出神明。”
“那样的神明因人族与人道气运、信仰而生,自然当因此而壮大,而受到制约、束缚和控制。”
...... ......
那古老的神明显然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又或者说其并不在意于将那一切种种吐出。叫嬴政知晓,所谓的神明,从来便没有那么强大。
至少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所以古往今来,如三清道祖,甚至是玉帝如来等大神通者掌握着对仙神菩萨的册封。人间帝王,甚至是修行者、百姓,同样可以册封神明。使某些为国为民的凡人享香火祭祀,成为神明中的一员。
但所谓封神却并非是凭空可以封就,更并非是没有代价。
这样的代价并不仅仅是追本溯源,将那一尊神明的来历、生平、功德等种种记录在册,传唱在这世间,流传在后世之中。更有那封神的主持者自身之所具有的气运与功德等种种,是否可以支撑那一尊神明的生成和降生。
于是当一切种种被揭开我们便不难发现,此间那主持封神的官家也好,被生造出来赋予了无限权柄的玉皇也罢,其实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尚未曾达到那样的水平。
自是无法支撑,其帝宰诸天,永不毁沦的位格。
第184章
所以很多时候,玉帝或许并非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只因为其所具有的神通术法等种种,并不足以支撑,这三界之主盖压诸天叫一切臣服。
使自身所具有的位格,名正言顺而将三界、甚至是将那天地众生统领。
但那是在此之前,是在嬴政尚未曾出手,尚未曾插足那官家所谓的封禅一事之时。
嬴政之前的帝王们自然同样是有过封禅的,这项活动的最初,本就是具有那说不出的,同仙神相关的意义。是人间的王者们,为了宣示正统,为了表示其受到了“天”的任命与指引,所以将这项活动举行。
但当嬴政一统六合并且封禅在泰山之上,便如那块被视作是华夏正统、被无数后来者所争抢的传国玉玺一般。和氏璧或许值千金,值十五城,但当这帝王赋予其不一样的意义,那么其便是无价。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玺如此,眼前的泰山封禅所具有的意义,同样是如此。此后那若干年,效仿嬴政登临到此间并且封禅的是汉武,是光武帝刘秀,是......
若是本朝开国的那位官家未曾丧生在斧声烛影的疑云当中,若是其当真是使神州大地再度归于一统便罢。眼前的这官家又凭什么?
凭借其脸皮厚?
凭借其签订了城下之盟?
凭借其看似是带来了所谓的和平,实则是给忘战去兵,对人俯首称臣之丰功与伟绩?
这样的官家自然是不够格封禅的。
将封神主持的官家如此,被生造出来的玉皇......
这自是一尊无法追溯其来源始末的,未曾对人间、对生民有任何大功德留存的神明。其生平、事迹、来源始末等种种,俱是捏造。是那官家为了封禅,为了将生民愚弄,空口白牙所生造出来。
这本算不得什么,毕竟好歹是一国之帝王,纵使没有其余的本事,可册封那么一位不大不小的神明,还是可以的。
只要不好高骛远,想要寻求那太多太多。
偏偏那官家所要生造出来的,是一尊超脱在所有仙神之上,将众生统领的神明。
那最终的结果,几乎是可以想见。
于是在这土地之上,在此后的过程中,国运不昌生民受难等种种,同这今时今日的种种,自然是有干系与关联的。
然而随着玉帝入主天庭,随着其一证永证,现身到这世间,这一切本无法改变。
便如同东华手中,那壶中水并非是无穷也好,那案上杯盏所能容纳的液体并非是无限也罢。相较于普通水壶、杯盏而言,那器物所承载和容纳的极限早便超出世人想象。
并非是一般人可以揣度。
但这并不是代表,这一切并非是没有极限。更不代表,所谓的外力,便无法介入。
嬴政的出现与插手是外力,此刻的冥河之侧,瑶池王母现身,出现在此间,同样是外力。
肉眼可见的,那水流倾泻的速度似是在不断加大,不过弹指瞬息间,那杯盏终是层层破裂,好似是滚落了一地的乱玉碎琼。
“好久不见。”
东华帝君将那水壶放下了,有薄薄的屏障生出,将那溅落的瓷片与水滴阻隔。开口,自是抬起了眼,对着瑶池王母显露笑容。
只不过此间种种,那故人再相逢,又将是有何等的纠葛与谈话且不去说。在那另一方时空内,于那封禅台上,一切种种显然是生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