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6(1 / 1)
这人是救出来了,可是身子却是垮了,请医吃药,又是一大笔的花费,连他娘的嫁妆都添了进去那还是不行了,死的时候,这谢逊才不过六岁,之后就是他父亲在家里开个私塾,支撑着养家糊口,好容易又攒着银钱重新买了小院子,买了几亩地,恢复了平静,不想他父亲出门考举人的路上又出事了,冲撞了贵人,推攘间一头栽进了湖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这下子考试是不成了,有好心人帮着送了回来,不想这一下子却再也没起来过。私塾停了,地也卖了,这才拾掇好了父亲的身后事。那时候谢逊不过十一岁。
这一下,家里只剩下了他还有那个寡母,祖母,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三个女人,他一个孩子居然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顶门立户的人,家里从此只能靠着两个女人做针线糊口,他呢,也就是在外头的书店帮着抄书挣点家用。可是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紧的活计,家里为了吃饱饭,那是连稍微整齐些的衣裳都当了个干净。没田没地,日子过得分外的艰难。
最让人难受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些个嘴碎的传出话来,说什么都是他妹妹出生的时辰不好,克到了家里人,这才有的这一连串的祸事,看看才出生没多久就开始一家子走了霉运了。
这样的话谢逊一家子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这却影响到了这小姑娘的性子,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瞅着这都十三岁了,连人都不敢见,谢逊心疼的厉害,却没有一点的法子。
在他看来,这都是那些权贵人家的不是,要不是他们肆意妄为,要不是他们视自己这样的人家为蝼蚁,自家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还有这一股子邪火,想着要为祖父,为父亲出气报仇呢!
要报仇,那他就必须自己也当官,还要当大官。可是他家里已经供不起他读书了,他除了自学,除了反复的研读祖父,父亲留下的书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正在这个时候,邢家资助了潭磊,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不是其他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很明白,自己若是接受了邢家的资助,那么等于就是把自己的前程卖给了邢家,可是他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出路?当然他也不想做别人的刀,为一些不堪的人家卖命,所以在有了这个心思后,他细细的打听了邢家的事情。
邢家也是寒门出身,不是他所厌恶的那种权贵人家,邢家的二老爷在京城不过是五品的官,邢家在外名声很是不错,邢家子嗣不丰等等。
一系列的事情,谢逊认为他看穿了这邢家资助寒门学子的目的,那就是自家孩子人太少了,资助了其他人和他们的孩子一起考试,是为了让自家孩子以后多些臂助,以后做官也容易些。
谢逊心里有了底,于是便瞒着家里的母亲,祖母,去了邢家,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他明白,这样一来,或许自己会有些不好听的什么攀附什么的名声,但是他认为值得,因为他还有梦,还有仇,他需要这样的机会!
虽然他心里,把邢家的这一次资助当成了交换,当成了互利,可是这一段时间邢家做的事情,却已然让他感动,特别是这一次的那个包裹,他更是感受到了邢家的诚心诚意的平等对待。送书,送笔墨,那都是直接送到了刀口上,他除了抄书挣银子,笔墨这样的东西,平日子都不敢多用,就怕损耗太大,费银钱,这次邢家送来的,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而包裹里的衣衫,更是全了他的脸面,他身上早就没有一件衣服是没有补丁的,如今勉强能穿出去的,也是他父亲留下的旧衣,领口,袖口,也是补了好几回了的。
更别提那个荷包了,他也是经历过事情的,自然明白,这所谓的荷包不过是个说辞,里头必然是盛了些银两的,他这一考试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必然耽搁了抄书的差事,家里吃喝估计都要成问题了,可是他已经得到邢家资助缴纳了考试的银子,怎么也不好在提出让邢家帮着他养家糊口吧!这也太丢人了!
可是邢家又一次做在了前头,里头不管是多少银钱,哪怕只有一两,也够家里这一段时间的吃喝了。真正是想的周到又体贴,还兼顾了他们的脸面,这科考顺利的贺银,多好的接济的借口啊!
谢逊回到家中,看到祖母,母亲,妹妹,已经倚门相望,满脸的激动,他就忍不住快走了几步。真正是相对泪眼啊!
“好孙儿,你终于也出息了。”
老祖母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转身,拭着眼泪往里头走去,想来是给祖父烧香去了。
谢逊和家人说了邢家的安排,也拿出了那个包裹给大家看,果然,里头是两套青色细棉布的衣衫,那青色的荷包里,更是装了二两的银裸子。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谢家老太太忍不住不断的念佛,声称要替邢家每天念一段经文,保佑邢家这样的好人家善有善报。
另一边其他几家人家回到了家里,对着这一包裹的东西,也都是欢喜无限,潭磊家的老娘更是直接抱着潭磊就是一阵的大哭,他家有地,还有二女采摘野菜野果饱腹,这二两银子那是直接可以派上大用场的,比如把早就失修多年,几次差点坍塌下来的泥草屋子休整一下,让他们一家子不至于总住着危房,不知道哪天就让倒下的屋子给压着了!谭家老娘是个利索的,带着二子二女,向着邢家的方向就跪下磕了几个头,并告诫子女,这邢家对他们家那是大恩,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便是以后考不上秀才,也要到邢家书院,好好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