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且仁慈的审判者 其二（1 / 2）

众人一齐望向那位有气无力述说着的拉达穆雷克人，托莉丝看到了一个愤怒的、行尸走肉般的……人？他不断地怨恨着现状：似乎加害者并不是圣普路加人而是拉达穆雷克人。

“都是拉达穆雷克政府的错，如此优柔寡断……让我们沦落到亡国灭种的境地。”，那位拉达穆雷克人用几乎最后的力气吼叫着，他以泪洗面，本就靛红的眼眸中充斥着几乎要爆裂开来的血丝……简直就像圣普路加神话中的魔鬼，就连担任翻译的圣普路加士官也不由得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嗯，你说得非常不错。”，洛波里茨上校的神情却更加温和了，仿佛他是前来拯救拉达穆雷克人的救世主，即使是恶鬼也能感化。不过与其说这份温和是对待遭受苦难者的慈悲与怜悯，倒不如说是因计划顺利而流露的惬意与喜悦。

“将以坚强闻名的拉达穆雷克人逼到这个地步，这个政府可真是愚蠢啊。”，科诺威中校扭曲的笑容中带着嘲讽的意志。

托莉丝对二人的话语感到不解，就她从小知晓的一切而言，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到圣普路加近期战争行为的地步，将对同为文明形体的人们以残酷当作目的甚至将其置于目的之上，除了丧心病狂的兽化怪物还能以什么形容吗？

她完全知道这些家伙是在逢场作戏，但是如此又能怎样？她知道自己的任何发言都会成为圣普路加军的宣传工具，更确切地说是瑟图别斯将军施加控制宣传的工具，然而她又能如何？

“那么拉达穆雷克方面究竟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呢？”，洛波里茨上校继续询问道。

“无非是认为圣普路加具有太大威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怎么敢于谋划这般的阴谋？”，科诺威中校帮助拉达穆雷克人们回答道，他望向对面的囚徒们，那些人只是衰弱且愤怒地呻吟埋怨着。

“难道不是如这位中校所说的这般吗？”，洛波里茨上校用嘶吼般的语调提醒行尸走肉般的拉达穆雷克人。

“是的……圣普路加人，我现在只憎恨着将我们拖入深渊的拉达穆雷克政府。”，那位拉达穆雷克人如同浑身爬满蠕动蛆虫般恨恨地说道，他的发言似乎得到了其它拉达穆雷克人的赞同。

“问题是你们仍旧选择了反抗圣普路加军队的暴行，你们的心中应该还是明白的吧？”，托莉丝无法从心底里认同洛波里茨上校的行为：就算这些拉达穆雷克人是这样说的，难道就能抹除圣普路加军队的行为吗？

不过托莉丝的话似乎正中了在场军官的下怀：“不愧是诺沃华德小姐，这个问题提得好！”

“科诺威中校，你到底想说什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托莉丝向科诺威中校确认道。

“拉达穆雷克政府逼迫拉达穆雷克的人们拼死对抗我们，多么无谓的牺牲啊！我们甚至不得不通过大范围的攻击与灭绝性的手段减少我们士兵的伤亡。”，洛波里茨上校以正式而如同圣普路加式宗教救赎仪式的仪态解释了托莉丝的问题。

“上校说得没错！”，科诺威中校也附和道。

“你们是说让他们直接投降吗？”，托莉丝看清楚了两位军官将讨论引导的方向，她虽然知道一直以来圣普路加军队所宣传的所谓目的都是谎言，但是还是觉得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尊敬的记者小姐，我想再怎么样一个政府也不会轻易向进攻他们领土的敌人投降吧？”

“说得也对……”，面对洛波里茨上校的回答，托莉丝再一次感受到挫败与无力感，她无疑极大程度地低估了所谓圣普路加意志的威力。

对于这可怖的一切，作为区区一名记者的她又能够怎么样？既然陷入了安排中就放任不管吧！在圣普路加人的传颂中她能够想明白一切，可是她不能，确切地来说是不愿意想清楚这些低劣的骗术……如此只能闭上眼睛、模糊感官，仿佛受害人们的挣扎、残虐外道们的诡谋都不存在了一般。

“嗯，拉达穆雷克人们，继续我们的谈话吧！”，洛波里茨上校向托莉丝点头致意后又将锋芒转向了被禁锢住的拉达穆雷克俘虏，望向那整片半猪一般悬着的肉块，洛波里茨上校施以传道士般的演说：

“是的，你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按照伟大的瑟图别斯将军发布的257号命令。我们伟大而宽容的圣普路加完全可以对你们的愚蠢既往不咎。想象一下吧，成为伟大圣普路加帝国的一员，虽然你们曾经对圣普路加人民以巨大的损害，但是你们仍然能够通过努力享受成为圣普路加连合公民的权利。”

洛波里茨上校挑了挑眉，轻蔑地微笑着。他依旧如每一位圣普路加贵族那般富有唯一人格威压而又收敛的独特气质，以诗情画意地描绘某种景观。

“那链接诸星系的星门，连合恒星诸区的构链，用拉达穆雷克星系没有的合成材料构筑的位于中空区、轨道、地面、地下、海中的富丽堂皇建筑都可以分配给你们。是的，以圣普路加的力量，无论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而最重要的是你们可以在昂宙抬头挺胸地说自己是圣普路加格赫帝国的子民了。”

然而托莉丝知道洛波里茨所描绘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天堂，就整体的差分而言，圣普路加格赫帝国与最古老落后的旧时代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就算这些人成为了圣普路加格赫帝国的一员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呢？更何况他们的语言，习俗，拉达穆雷克本身的文化风韵与圣普路加本就有所不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整体范畴已经完全无法构成自治的条件了。

“放心，我们会尊重你们的语言与习惯。我知道你们都是富有军事经验的人才，在缉捕本地暴徒的问题上，你们应该是能够很好地完成吧。”，仿佛回答托莉丝脑海中的问题一般，洛波里茨上校继续说道，这一次他的语调开始变得凝重，而隔离板后的拉达穆雷克人也被看守的圣普路加士兵提起头注视着洛波里茨。

“是……是的。”，一位拉达穆雷克人率先回答了洛波里茨上校，然而他空洞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对生活的向往，声音更是微弱得像快要断气一般。

“你……”，看到近乎垂死般颓唐的拉达穆雷克人，托莉丝想要向他询问什么但是随即被洛波里茨上校平和的狂吼打断。

“什么？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感恩吗？快点作出回答，究竟是选择在苦难中毁灭，还是在希望中迈向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