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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要自己留在这里?”
“是的,我可以,这条道很窄,类似于巷战,对我来说优势更大。相信我。”他重复着,坚定的声音甚至变得更加柔和,像是在哄她,“相信我,去下面等我,和游客待在一起。”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却又好像看了他几个世纪。
“好,但是,别再受伤了。”留下这句话,她转身向下走去。
程诚惊慌失措,给白令犀留下一句“我会照顾好西西……”,也踉跄着跟了上去。
二层的酒吧区,所有的游客都紧紧贴着墙站着,手里或是拿着凳子腿,或是拿着碎酒瓶子。
酒吧门已经被东西堵住了。
“开门!快开门!”程羽馨尖叫着拍着门。
门后人影憧憧,很快便传来了桌椅被移开的声音,将他们放了进去。
“你们,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有人忍不住问道,“我们听到了楼上有枪声。”
话音刚落,头顶上激烈的枪声再度传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新滨暴徒从楼上坠落下来,在露台的边缘重重磕了一下,又直直坠去了崖底——
惊恐的尖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大人和小孩都吓得耗子似的挤挤挨挨。
施夷光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突然,她冲程诚伸出了手,“药呢?”
“?”惊吓中的程诚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收着,给我。”
“哦哦……”他赶紧去摸裤兜,却不想里面早就空空如也……“诶,这……好像下来的时候掉在路上了……可能,是掉在酒吧里了……”他心虚地看向施夷光。
“哈……”她冷笑一声,缩回手来,表情有点呆滞。
“怎么了,你不舒服了嘛?”
是的,宋清浅给她开的药药效强,副作用小,但需要一个小时服用一次。
本来应该静养,她却被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药效减弱,体温又开始升高了。
这个时间生病,会有点麻烦……
楼上的惨叫和枪声不断,她木呆呆地扶起一个高脚椅子,坐在了上面。
酒吧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着她。
就算面临着生死的紧要关头,他们还是注意到,呆坐在那里的女孩身披夕阳,以碧蓝的大海为背景,美得如同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使。
一个小女孩眨着绿色的眼睛,轻声对母亲说道:“妈妈,那个姐姐像我在书里看到的天使。”
“嘘……”年轻的妈妈捂住了她的嘴。
“神啊,请拯救我吧……”一个人仿佛感受到了神的召唤,对着她发光的身影闭目祷告。
“神啊,求你……”
更多的人开始哭泣着祈祷,虽然他们根本不信任何教。
大约过了十分钟,上层的打斗声和枪声都消失了。
一直呆坐的施夷光终于转动了脑袋,看向蓝色的酒吧门。
很快,高大的身影出现了门后。她没动,眼看着程羽馨一脸欣喜,招呼众人将白令犀放了进来。
他一进来,目光就立刻锁定了施夷光。脚步带着急促,他快步上前,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白衬衣上都是黑红的血,几乎都快见不到一点白了。
“受伤了吗?”她淡淡地问。
“没有。”他抬手压了压耳朵里的助听器,说得很肯定。
“衣服脱了,给我看。”
他一怔,表情有点迟疑。
如果是之前,他绝对会断然拒绝。可是……
此刻的施夷光有点怪,目光冷冷的,像是一个冰冻的娃娃。
直觉告诉他,最好乖乖听话一次。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利索地抽出衬衣,又一颗颗解开了扣子,将带血的衬衣扔在地上。
光润傲岸的身体上确实没有一点伤,他甚至主动转过身去——连在怪物小镇受的刀上都痊愈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好涩!尖叫!】
【解扣子那几秒,我腿都软了!】
【我截图了,我甚至不知道今晚是该先看着西子小姐的截图爽一下,还是看刺客的。】
【cp粉都在发疯呢,礼物都快刷爆了,监狱今年得赚疯了】
【妈的,我这一刻甚至希望他俩永远留在监狱里!】
他又转回身来。
冰雪早已消融,美人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熟悉的、懒散的笑容,“哇,白白真厉害!”
白令犀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心里因为她的笑容而松了一口气。
她的视线在蜷缩的众人中扫视了一圈,白皙的手指随意指了一个人:“你,把衣服给他穿。”
高大的白人和他身材比较相近,闻言不敢违抗,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短袖衬衣递了过去。
白令犀也不推辞,接过来穿上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程德威紧张地问道,言语之间透露着小心。
在当前的状态下,武力值最高的人就是绝对的王者,哪怕他已经知道了白令犀出现的原因,也不敢有一点不敬。
白令犀扣着扣子说道:“我在上面设了机关,如果被触动,我会再堵住他们。不过,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派人再下来。酒吧的下两层建造在悬崖的凹槽里,要想攻破,除非他们从沙滩射击,但是这一带峭壁环抱,他们想进入沙滩,就需要从东边的港口绕过来,需要至少40分钟……这里不能久留,我会想办法带你们离开。”
穿好了衣服,他望着瑟瑟发抖的众人:“别傻站着,收集一点水,准备毛毯和衣物。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也请给我一条毛毯。”
天光暗了下来,西边的天空被鲜血染红了似的,浓红与深蓝的交接,绚烂又妖异,随着太阳的最有一缕光消失,气温开始下降。
侥幸逃生的众人里,仍有人在萎靡地低低啜泣着,但大部分已经开始自发地找水,甚至从旁边花丛里收集枯树枝生火。
施夷光裹着毯子蜷缩在藤椅里假寐着,身上发抖
——白令犀已经回去找药了。
程德威夫妇和程羽馨缩在一起取暖,唯有程诚殷勤,端了水过来给她:“西西,你喝点水……”
程家人固然见不得他如此舔狗,却也管不了他。
施夷光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接过水了一饮而尽,又闭上眼。
程诚赶紧又跑去给她倒。
蓝色的推拉门开合,白令犀去而折返,手里拿的,正是她的药。
“西西,吃药了。”他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接过程诚手里的水杯,将两片药喂给她。
药的水溶性和吸收性都是当下药物里见效最快的,不过一分钟,她睁开了眼,除却身上仍然发着抖,脸色已经又好了一些。
程诚被抢了水,正生气没处献殷勤,立刻又找到了机会:“西西,你是不是冷,要不,我抱着你?”
“不用了!”白令犀打断他,似乎在咬牙。
“你凭什么替她回绝?西西都没说什么!”他斗鸡似的:“我早说过了,我看到了西西换……呜呜呜……”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白令犀一把捏住了嘴!
“阿诚!”
“你要干什么!”
一旁的程家三口惊叫起来。
下巴的挂钩被食指和拇指捏着,力气简直大得程诚要流眼泪。
白令犀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杀意:“程诚,你再敢说一次那样的话,我就挖出你的眼睛、捏碎你的下颌骨!我想我这次说得足够清楚了,你如果听懂了,就眨眼。”
他尿都快吓出来了,乖乖眨了眼。
下巴上可怕的力道这才消失了。
程诚连滚带爬地回归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