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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真是命悬一线!
施夷光昏过去后,他们失去了意识压制,反而醒了过来,甚至觉得精神头意外得好。
但平和的情绪没能持续太久,恐惧就再度萌生:
失控的人们杀了酒店的经理,拿着他的断手,打开了防弹大门,关键时刻,他们也顾不得天黑不黑、雨多不多,争先恐后地开始顺着绳子向上爬,你争我夺,唯有白令犀鬼魅般的身影跳了下去,随手拿起一个沉重无比的酒瓶子,砸地鼠似的,将疯狂的人砸晕了事。
按说,他们至少应该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但后来,疯狗一样往上涌的人们好像突然又有了理智,都停了下来。趁着这个间隙,白令犀告诉他们在对面的楼汇合,就直接抱起施夷光,跟个怪物一样飞跃过了楼,落在了对面的楼顶。
就连赵谒贤也不可避免地被丢下了。
赵家人几乎气成了干锅牛蛙,又怕得要死,不得不颤颤巍巍顺着楼摸了下去。
固然,大部分人都恢复了理智,但是仍有眼红的疯子在不管不顾地杀人、吃人……因为这一片格外热闹,周围的疯人也狂欢一样向这里奔跑。
天知道他们到达这个楼顶的过程里尖叫了多少次,赵寻政中间不小心被一个疯人抓住,吓得他险些拉了裤子!
幸好人皮巨尸就在旁边,他一把抓住了那个疯人扔了出去。
但他的形象并不比疯人俊朗太多,赵家人叫得更惨了。
最终,他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达了对面的楼顶,淋得像一窝落汤鸡,就看到施夷光睡在唯一的帐篷里。
当然,白令犀早也找了别的毯子给他们,但是这对于他们这样被人伺候惯了的人来说,简直就跟受了施舍了一样难受!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敢这对我!——这些问题都憋在他们的肚子里,但没人敢吱声。
更可恶的是,白令犀这厮临走时说什么来着?
——“我去给她找药,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她……”
妈的,施夷光是他们的晚辈,他们又不是她的仆人!
赵谒贤倒是好好回答道:“白先生去找药给你了。”
说话间,白令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楼顶的边缘,他一身白色的亚麻衣服染成了深红色,褴褛地挂在身上。
“小光!”他急切地想上前,却又站住,抬手将药递给她。
他的衣服太脏了……
“诶,白白,下雨天乱跑什么……”她走上前,拨拉开他拿来的药,反而抱住了他的腰。
他一僵,随即紧紧拥住了她,也不在乎自己一身的血污了。
“白白,我需要去取一件东西。”
“好。”
“可能会很难,因为,我必须保留我的能力……”
“没事。”
“我要的东西,在中心街,这一路过去,不可能开车。”她仰头,“你知道有多少疯人吗?他们比兔子岛的兔子还要疯。”
哪怕是他——最强悍的他,在应付无休止的疯人的同时还要保护她,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顿了顿,他望着她,轻声说道:“我可以做到,但是可能需要你说一句话,哪怕是骗我……”
“我喜欢你……”她打断了他。
他的目光凝滞了几秒,又问:“再说一遍,可以吗?”
“我喜欢你。”
他望着她。
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感又回来了。
像是坠落在绵软的手掌里打滚,实在是太美好了,他心里反而恐惧,唯恐她一秒后又说出反悔的话来,慌乱地吻住了她,确定她没有推开自己,这才安心下来,又闭上眼,埋脸在他丝云蒸腾的头发里。
莲花教主的挑拨并不完全失败,他不是没有过怀疑,不是没有想过她在利用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利用的是他,就说明他比别人更厉害、更优秀、更特别。
她说喜欢他,那么就是喜欢他。
哪怕这份喜欢和常人所认为的喜欢不太一样,但这是她喜欢人的方式。
这样自己说服了自己,他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快乐。
怀里的女孩很安静,没有挣扎,没有冷笑,也没有以往的嘻嘻哈哈。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有几分认真?
心脏好像在无限膨胀,已经膨胀得超越了身体的束缚。冻得发冷的身体又热了起来,或许温度已经过高了,在寒冷的雨夜蒸腾jsg出了淡淡的雾气。
属于山姆和索菲亚的童话故事,在他身上重演了。虽然这个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和善良单纯等词汇牵扯有点勉强,但他仍从她的爱意里获得了无限的力量,有一种拔山倾海的气势在暗潮般蠢蠢涌动。
就连因为饥饿而产生的胃疼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自己的手,筋络变得更加明显,就像是亟需被宣泄的力量突突堵塞在了血管里。
这时,远处的酒店已经有新的疯人爬了上去,嗷嗷大叫着,扔了一个着火的□□过来。
他头也未回,手已经稳稳抓住了被烧红的瓶子,又反手扔了回去。
□□笔直地原路返回,疯人哀嚎一声,被砸得消失在了火光里。
白令犀手上被灼烧的痕迹正在飞速复原。
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我们走?”
“好,等我带上夏娃。”
施夷光的目光寻睃了一下赵家人,走过去,一把将那个表姑的丝巾扯了下来,随后用这条丝巾将夏娃干瘪的身体绑在身上。
表姑瞪视着她,敢怒不敢言。
雨停了。
白令犀拉着她,沿着楼顶向东跑。
“等一下,中央大街不是在北边嘛?”
“东边有个动物园。”
等施夷光骑上那只奔跑的巨大熊猫时,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要来动物园。
马厩里的马和驴已经跑没了影,变异的鸵鸟会扭头喷人口水,骆驼太臭,她坚决拒绝……
只有奥金帝国重金饲养的棕色熊猫,身形极其庞大,因为有着黑白熊猫的血脉而珍贵异常,跑起来尤其风驰电掣,而且不抗揍。
此刻,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熊猫愤怒地嘶吼着,又因为被身后凶狠的男人揪住了耳朵,不敢造次。力气极大的熊猫成了一座疾速奔跑的棕色山丘,撞开了蜂拥而来的疯人。
白令犀撕开自己的衣服,一把勒住熊猫的嘴,将控制权交给了怀里的施夷光:“抓住!”
施夷光在手上挽了两下抓定,也不忘同时死死揪住一撮熊猫的背毛,又问:“你要干嘛?”
他没说话,在她头上抚了一下,随后从身后的武器包里抽出了一双他从民宅里顺来的精钢菜刀,跳下了熊猫的后背。
他奔跑着,在熊猫的身边,呼吸均匀,又左右挪腾,始终保持与它平行的状态,同时,他手里的刀舞出了残影,一路砍瓜切菜,熊猫就像一个绞肉机,跑过的地方只剩尸块和血浆。
锋利无比的菜刀砍得卷了刃,他又换了沉重的锤子……
突然,旁边的居民楼里一个疯人瞅准了空隙从半空扑了出来,一下子将他扑倒了在地!
“白白!”施夷光大叫,眨眼间,两人已经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
一个疯人尖叫着冲过来试图抓住她的脚踝!
白色的身影跃起,靠着对身体的绝对控制和绝佳的平衡力,踩着疯人的脑袋向上,一跃翻上屋顶,猛地冲刺了一段,随即向下一跃,千钧之力准确地将锤子送进了疯人的脑袋里。
疯人的指甲尖在施夷光的脚踝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
转过这条街,“路障”少了许多,他这才抓住熊猫嘴边的布料,一翻身,重新骑了上去。
手上略一用力,吃疼的熊猫咆哮了一声,应该是在骂街,但跑得更快了。
到了中心街的时候,娇生惯养的熊猫跑不动了。它瘫倒在水洼边,舌头有气无力地卷水喝。
“我们走过去。”白令犀也没再难为它,巡视周围,从地上捡起两把□□,又发现了一个还没拉开的cui泪弹。
中心街漆黑一片,连火光都熄灭了,隐约可见的地方全是尸体,原本陈设在橱窗里天价礼服,此时也被胡乱地扔在泥水里。
施夷光拍掉手上的熊猫毛,望着莫测无声的中心街,决定释放出一点能量出来。
出乎意料的,整个中心街别说疯人,就连躲藏的普通人也只有零星几个。
她又将意识扩展了一点,这才道:“这里还算安全,他们都冲去星光塔了。”顿了顿,她的语气有点意外:“哦?我的东西也去星光塔了。”
伴随着她这句话,远远的,星光塔的位置发出了爆炸声,一阵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