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9(1 / 1)
毕竟有关病人的隐私,杜瑞通也不方便再待在里屋,他踱步到了外面的肉铺,四处打量一下,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案板,台面,收银用的桌子上,到处都是清清爽爽井井有条,就连水泥地面也很干净,没有普遍印象里肉铺的油腻感,看来应该是每天都会用水刷干净。
安顿好丈夫,苗春花才跟着杜瑞通一起去了医院。坐的是所里的车。一路上苗春花细细碎碎地跟杜瑞通聊起苗光耀。说弟弟其实是个好孩子,就是不喜欢学习,但人单纯,心眼也不坏。后面跟不好的朋友混,才让人给带坏了。她的口气越来越软,她说弟弟小的时候父母忙着挣钱,家里的活都丢给她做,她还得负责给弟弟喂饭洗澡。有一次洗澡水太烫,把光耀给烫哭了,爸爸过来就甩给了她一巴掌。那个时候光耀连路都走不稳,他看见姐姐哭了,就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用小手帮姐姐擦眼泪。
说到这的时候苗春花哽咽了,她吸了一下鼻子,说,“我真的希望我弟弟没事。”
杜瑞通和她赶到医院,等了很久,医生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他说,“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看他的求生意志了,还希望你们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苗春花当场腿一软,差点就要晕倒。但在自己摔倒前,她一手扶住医院的白墙,另一只手还是几乎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已经接到徐歌的通知赶到医院的刑警过来问苗春花,让她再讲一遍当天晚上的情况。
苗春花脸色惨白地坐在病房外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说,“警察同志,我现在的脑子很乱,我自己也不是很舒服,我弟弟的情况还不稳定,我还没有把我弟弟的情况告诉给我妈。我能不能先安静地坐一会,然后再跟你说?”
刑警也听徐歌说了苗春花家里的情况,于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杜瑞通再和苗春花打交道已经是那年的深秋,他接到报案,说市场里有人闹事,好像还动了刀子。他和康小冠赶过去,发现闹事的地方就是在苗春花的肉铺。听周围的街坊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杜瑞通大概了解了情况,一个在附近酒馆喝多了的醉汉不知怎么就转悠进了市场,东看看西瞅瞅的,就到了苗春花的铺子口。他进来,也许是觉得苗春花长得好看,他就想调戏几句,动手动脚之间,就连苗春花头上戴着的白色孝花也给拽下来了。旁边几个街坊看不过眼,就过来劝,结果那人抓起案板上砍肉的刀就乱挥,说谁过来我就剁了谁。街坊邻居没人敢再冲上去,有个跑得快的赶紧飞奔到派出所里报案。
等到杜瑞通和康小冠过去,那人的酒已经醒了几分,见到警察来,知道自己闯了祸。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区手持凶器调戏良家妇女,还是个挺着肚子的孕妇,他知道自己惹了事,拘留是肯定的,恐怕事情传到单位,自己的工作也不保了。恐惧加悔恨之下,他一刀就砍向了自己的左臂。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叫。他扔掉菜刀,右手按着左臂上的伤口,血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后来杜瑞通和康小冠一边一个,压着他先去附近的诊所里缝针包扎。他的血滴了一路。好几天后,那黑色的血滴印记在水泥地上还是清晰可见,成了目击者向外人讲述这件事时的物证。
那件事后的第二天,苗春花特意来派出所对杜瑞通和康小冠表示感谢。康小冠那天没值班,苗春花就把用塑料袋包好的五花肉放在了杜瑞通的跟前。杜瑞通赶紧摆摆手,说单位有规定,让她赶紧拿回去。一开始苗春花不肯,说您上次也帮忙,这次也帮忙,所以这是双份感谢。又说她没有什么钱,本来想请他们出去下馆子,可家里也实在离不开人,所以只能挑了块好肉送过来,让杜瑞通自己回去炒着吃。
杜瑞通只能拒绝,他开玩笑地说,“你这样就是要害我。我如果收下你这东西,那我的饭碗就怕是要保不住了。”听他这么说,苗春花才低着头又把那个塑料袋放回到自己的布包里。她的头上白色的孝花还没取,鼻翼两侧长了不少黄斑,头发有点油,都贴在头皮上。肚子看起来好像比上次见又大了不少。
杜瑞通有点不忍了,他没话找话地说,“店里一切都好?你身体也好吧?”
苗春花点点头,抬起头的时候带着一丝苦笑,“就是昨天那事,把我吓得不轻。”她后怕地长呼一口气,“现在的人就是太冲动了。”然后她又跟杜瑞通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手撑着后腰,慢慢地走了。
她的话让杜瑞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肉铺等她给丈夫喂饭擦身的那个晚上,肉铺的水泥地板干净得出奇。如果苗光耀真的头破血流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进来,那地板上不可能没有滴落的血迹。除非是苗春花在去派出所报警前,就已经提前把地面上的血迹打扫干净了。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或者,是苗光耀头上的伤出血不多,或者伤口已经凝固,所以才没有血滴落下来?
杜瑞通想不明白。说实话,这案子自从由刑警队的人接手后,他就没再怎么琢磨过,每次想起来也都是因为徐歌。他看了看桌上的台历,离徐歌从省里学习回来,还有两天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他得给他好好地说说。
突然的更新,惊喜😀
如果是她杀了她弟弟,为什么还要伺候她丈夫,完全可以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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