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54(2 / 2)
天越来越黑,黑暗又在跟他打招呼。自从开始在白马书斋里当教官,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夜间的钢筋水泥间爬行。他的心开始痒,手和脚也有点痒。尤其是像这样月色明亮的夜晚,他觉得师傅就在那月亮里望着他,他一路安静地爬上去,会离师傅很近。
他耐心地等到后半夜,然后翻进了一个家属区,随便找准一个窗口就往上爬。这是前所未有的冒险,以前,就是再心急,他也会耐心地暗中观察一段时间,最起码要弄清楚这间屋子的主人是否是独居。而今天,就是有种莫名的冲动在召唤着他,他就是想进去那间屋子里看看,看看正常的,有烟火气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那是个五楼,一到四楼的窗口都安装了防盗网,这让爬行变得更加的容易。汪庆强轻车熟路地一路向上,到了四楼的时候却有了意想不到的状况。四楼的窗口里有个黑色的影子,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可就在他爬过那扇窗户,身体离窗口很近的时候,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影子是个人,一个正站在窗口的人。很明显的那个人影也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人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如同被施了法术一样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记住了他苍白的脸。他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确定了当前的情况,屋里的男人比他更害怕,他被吓破了胆,甚至连叫喊和呵斥都没有。
于是,他毫不畏惧地继续向上爬。他的腿如同敏捷的爬行动物,很快地就钻进那男人头顶的窗户里去了。
屋里很香,是女人用的香水的味道。他静默地在泛着香气的黑暗里站了一会,让自己的眼睛习惯这室内的黑暗。大床里有个穿着白色绸裙的女人,她很美,小巧的脸陷在长长的黑色海藻般的长发里。睡得正熟的她也许是被汪庆强进屋时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扰,半梦半醒间她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在看见了立在了床前的陌生人影时,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汪庆强不记得自己捅了她多少刀。他只是想让她尽快地安静下来。后来那女人终于不叫了,也不动了。她好似还有呼吸,但也是越来越微弱。她的伤口都集中在上半身,汪庆强这个时候才看清她白白的长腿和没有穿内裤的隐秘部位。
汪庆强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一股怪异又强大的,从里到外的力量促使着他,让他在这一刻变成了兽。他已经在奇风山里,在庙的旧址上当了好一阵子的和尚。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女人了,再加上心里总有点无法见到苗春花的遗憾,他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必须得发泄出来。
结束后,他没在房间多留,而是慢慢地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下了楼。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握着那把刀,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刚才和他对视过的,住在楼下的男人会不会与他在楼道里狭路相逢。
可什么都没有。他低下头,快速地按照原路翻出了家属院。找到附近的一个公厕,他把手和脸都洗干净。然后他去了春溪火车站,搭上了去翔原的火车。
虽然以前也有人死在自己的手里,可在他心里,这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他心惊胆战。他需要回到师傅留给他的小屋里去。
他在小屋里躲了几天,期间他用离小屋很远的一个公用电话给白马书斋打了电话,说他家里有老人病了,所以自己得请几天的假。他在学校里一直表现不错,那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小屋里落了很多灰,他强迫自己打扫,也借着打扫的功夫让自己平静心绪。在师傅睡过的木板床下,他翻出来了一个旧的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他提着口袋底,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有女士手提包,各种钱包,布口袋,他悻悻地拨拉着它们,直到一样东西捉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灰色的小布包,正是自己当年从春溪刚来翔原的时候绑在腰间的,他抓起那个布包,在灯下仔细端详,没错,上面的线头看着都眼熟,当时这个布袋有点破了,还是自己找工友借的针线一点一点笨拙的缝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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