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 / 2)
“我不想。”徐歌苦笑着说,“但是我说了不算啊。我爸说男的学文学没前途,当工人都没人要的。他是个大老粗,对升学就业这种事都摸不着头脑,我妈也只听我舅的。”他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都是倦意,“强哥,我先走了啊。”
汪庆强点点头,撕开纸质烟盒,捉出一支烟来点上,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别人在担心该考哪个大学,他却得操心生计的问题。今天工地上的人说,工头家里出了事,儿子被查出了大病,凶多吉少,现在工头忙着凑钱带儿子去首都的大医院瞧病,所以工地上的活就不干了。这几年他一直都跟着这个工头,现在工头要走了,他也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换条路走了。
他抬头,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他又想起了苗春花,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她在干什么?她的新婚丈夫对她好吗?对着虚无的夜,汪庆强幽幽地吐出一口烟。心里被幽怨和思念填满。他想好了,他要离开春溪,去外地闯闯。
坐在离开春溪的绿皮火车上时,他从邻座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模样的人那里借到了一本杂志。杂志里有不少励志的小故事,其中一个讲的是,一个曾经一文不名甚至穷酸潦倒的年轻人经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终于成了事业有成的老板,并且不计前嫌聘用了一位曾经看不起他的大学生当员工的故事。故事很恶俗,但依然让汪庆强心潮起伏热浪翻,伴随着车轮的声音,他在心底想象着几年以后,自己再见到苗春花的情景,再见到以前工友的情景,甚至还有再见徐歌的情景。这些幻想安慰着他,他几乎光是想着,就要热泪盈眶了。那时的他万万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自己会改头换面的如此彻底,生活里没有什么积极的正面的光亮在等着自己,他学会了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在人群里穿梭,在暗夜里爬行。
回首过去的几年,他谈不上后悔。他只是一天接着一天地活下去,但不知怎么的,光明就是突然决定在中途的某一刻选择离开他的世界,然后一闪神,他就成了现在这样。
但光明有光明的希望, 暗夜也有暗夜的力量。所以当几年后的苗春花哭着告诉自己她被人强暴的了时候,他才可以毫无畏惧地想要找到那个人报仇。他问苗春花,“那人是谁?叫什么,住哪儿的?”
苗春花只是摇头,“我不知道,他就说是苗光耀的牌友,还给我看了光耀签字按手印的欠条。那确实是苗光耀的字迹。”
“那你问问苗光耀,这人是谁,他不会不知道。”
苗春花点点头,把头再次埋进他的怀里。
他耐心地等了两周,再次去了春溪,在旅馆里等着苗春花,可她带来的消息让人丧气。她的确是问了苗光耀,可他却死皮赖脸地问,“是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就是你欠钱,还写了借条的那一个!”
苗光耀无所谓地挠挠头,“我欠的钱多了,写的欠条也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你!”苗春花气得嘴唇直发抖,“你是不是跟人家说凡是你还不上的钱,我都可以帮你还?”她屈辱地压低声音,“让我陪人睡觉还?”
“我可没说得这么直白,那是他们自己理解的,那我有什么办法。”苗光耀翻了个白眼,“姐,当初我也是可怜你和我姐夫,才同意你们搬进我这肉铺里住的,你看你进进出出,一副主人的架势,来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肉铺是你的呢!如果不是我,你们两口子现在就要露宿街头了吧,你看你现在非但不感激我还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他浮起一个坏笑,“再说了,我姐夫现在成了废人了,你就不空虚?不寂寞?有男人陪陪你也是好事,要不然你岂不是一辈子就守活寡了?而且那些和我打牌的人都挺有钱的,万一跟你处着处着处出感情来了,等我姐夫一死,你岂不是刚好就找到下家了吗?而且,我这头的麻烦不也就解决了吗?这一举多得的事你怎么想不明白呢?”话落苗光耀还白了她一眼。
苗春花被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旅馆里,汪庆强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