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1(1 / 2)
至宇徘徊在厨房外头,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一丝落寞与紧绷。
他很迷惘,心很乱……他突然渴望见到蓝婇,听到她温柔婉转若抚慰的笑语。
可是他又不敢踏进厨房,因为他已经丧失了和她维持友好关系的权利。
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这就是他当初口口声声要的。
现在不过才过了一晚,他就反悔了吗?
他几时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反复不定了?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低咒一声,懊悔地转身就要离开。
今天效率出奇的高,早早做完了全部早餐的蓝婇,神清气爽地走出厨房门口,边在淡朱红色的围裙上擦着微湿的小手。
至宇首先注意到了她原本受伤的右手,它神奇地恢复到只剩淡淡的淤青,那划破的伤口也已愈合了。
「妳的手好了?」他震撼地盯着她,不敢置信。
蓝婇见是他,立刻露出笑靥,没有任何的不悦与慌乱。「是呀,特殊的复原能力,我早说过你不用担心我的。」
「特殊的复原能力……」他怔怔地看着她,蓦地心中一痛。「妳的心也复原了,不再有伤口了吗?」
她的笑容有一丝小小的僵硬,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同样的亲切嫣然。「差不多快好了,原来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真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放过别人也就等于释放自己,觉得心情轻松了好多好多。」
至宇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勉强笑道:「那多好。」
「是啊。」她也笑着。
他们维持着完美亲切的笑语问候,标准得像是教科书上教导的人际关系谈吐应对进退的模板一般。
可怜谁也不愿去戳破这一层。
至宇蓦地胸闷,且异常烦乱焦躁了起来,「我、我去沙滩散散步。」
「好的。」蓝婇一怔,随即微笑的点头。
他才走了一步,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她,「妳……没有要告诉我什么吗?」
她困惑地望着他,「应该没有吧,你指的是什么?」
「我……」他苦涩地闭了闭眼,摇摇头,轻喟一声,「没什么。」
他是个傻瓜,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已经没有资格要什么了。
蓝婇凝视着他步伐沉重地走出大厅,她在松懈之际,心头也不禁浮上一丝丝的酸楚。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期望她再给他什么样的响应?
不是维持最好不碰面,就算碰面也要当作是一般的点头之交吗?那么他为何要满脸失落与凄伤呢?
「够了,记住不可以再随他起舞,妳已经走出来了,妳已经潇洒地放手了,妳不能再重蹈覆辙回到原点。」她咬牙切齿地告诫自己,提醒自己。
若是在身上刺青可以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这点的话,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几句话刺遍全身。
噢,可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蓝婇有一丝失神地伫立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两个钟头后,她在外头指挥完员工收拾好昨日的小舞台与灯光音箱时,不经意抬头一瞥,讶然发现至宇还是独自一人走在白色沙滩上,高大的身影清寂落寞……她鼻头蓦地一酸,眼眶冲进了热意。
他看起来好孤独。
「婇儿。」可妮边对着她跑来边大叫。
她神色微微惊醒,仓卒地转回眸光,唯恐被发现在看他。「嗨。」
「妳现在有空吗?」可妮气喘吁吁的开口。
她情不自禁再望了他的方向一眼,至宇微郁的眼神也恰巧迎来——
他俩心神各自一震。
蓝婇口干舌燥了起来,连忙转头,对着可妮挤出一朵笑,「有,妳想聊一聊吗?」
可妮主动拉着她的手,两人缓缓走到另一边的饮料小吧台边,找了座位坐下。
蓝婇命令自己的眼睛不可以再乱飘,尤其不能飘到他那边去。
「妳还好吗?」她专注地问着可妮:「张先生已经离开了,我想这对妳来讲很不好受……」
「其实还好耶,我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妮一手支着下巴,「所以我更坚定决心,明天回台北后就要请我爸去跟张家退婚,但是……我好怕我爸生气。」
「他不会的。」
「可是他很喜欢天野,觉得天野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可妮愁眉苦脸的说。
「好好跟他谈吧,天下父母多是爱子女逾命的,把妳真正的感觉与想法告诉他,他不会拿妳的幸福开玩笑的。」蓝婇温柔地握紧她的手,「加油,幸福是掌握在妳自己的手上,我相信妳有很好的智能来解决这件事。」
可妮感动得乱七八糟,「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有信心过,婇儿,妳真好。」
「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支持妳的。」她抿唇轻轻一笑,「但是我『确信』伯父不会生气,他会接受的。」
「真的吗?」
「我对伯父也有信心呢。」
可妮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渐渐也乐观了起来。「嗯,我也相信妳,那我就放心了。」
蓝婇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呵呵呵……」
「对了,那个佟医生……」
蓝婇心豁地一跳,眨眨眼强作镇定道:「妳要找佟医生?他在沙滩那头啊。」
「我不是要找他,我是想问妳和他……」
「他是一个很好的客人呢。」她嫣然笑道。
「我不是要问妳这个啦,我是说……」
「可妮,妳到蓝岛来还未浮潜过,对不对?我让他们带妳下去看鱼,美丽得不得了。」
「我……」
「走了、走了,天气这么好,浮潜了!」
蓝婇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浮潜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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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蓝婇正在厨房点收方才交通船送来的新鲜花果鲜肉菜蔬,忽然厨房门口的璎珞门帘被人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这是她今早拿来替换以前的绣小梅棉布门帘的,一切全新的开始啊。
「是蓝小姐吗?」优雅的玫莲走了进来。
蓝婇有一丝被冒犯、不被尊重的感觉,但她还是温和地问:「我是,赵小姐有什么事吗?这里又热又乱的,不如妳到外头坐坐,喝杯果汁,我马上就出来。」
玫莲却置若罔闻,挑着柳眉抱臂盯着她,「原来妳就是勾引至宇的狐狸精。」
蓝婇差点笑出来,狐狸精?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恐怕连真正的狐狸精都不屑四处勾引男人吧,更何况这样古老的名词从身穿CD洋装的她口中讲出来,真是不太搭轧了。
「我是蓝婇,但我不是狐狸精,赵小姐可能找错人了。」她笑吟吟的开口,「蓝岛也没有动物园喔。」
玫莲没想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小岛上竟然有人敢不拿她的话当话。
「妳在讽刺我吗?」她拔高了声音。
「赵小姐,妳究竟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怀疑我是勾引佟医生的狐狸精?」她有一丝疑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玫莲冷哼。
她轻叹,「赵小姐,佟医生为人正直不阿,是妳的未婚夫妳应该最清楚,不管外界诱惑有多大,他是不可能动摇立场的。」
玫莲忿忿地看着她,「妳还想狡辩,我有证人可以证明妳诱惑至宇,事到如今妳还不承认?」
蓝婇闭上眼眸,脑中灵光乍现!她知道了!是心怀愤恨的张天野。
她缓缓睁开眼眸,蹙眉道:「如果妳指的是张先生,那么我可以告诉妳,此人操行很有问题,他告诉妳的话起码得打个五折。」
「妳怎么会知道是他?」玫莲又惊又疑。
「猜的。」蓝婇莫可奈何地低喟,「赵小姐,我现在真的很忙……」
「我警告妳,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至宇不会爱上妳的,他从头到尾爱的只有我。」玫莲得意洋洋地道:「他对我非常忠心。」
「既然如此,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妳无所不用其极抢走他啊,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我怎么知道妳会不会用什么激烈的手段拐走他?」玫莲撇了撇唇,轻蔑地道:「我了解妳们这种人,这种穷乡僻壤的乡下村姑,一心想要拐个金龟婿嫁到大城市里当少奶奶,享受荣华富贵,妳死了这条心吧!」
蓝婇非常怀疑这位赵小姐平时在家中无事可能都在看老掉牙的八点档旧片吧。
「我很忙。」她边说手上动作还是不停,熟练地打着蛋花。
「总之妳给我小心一点!」玫莲愤然地撂下狠话,这才离开。
蓝婇停下动作,无奈地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