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1 / 2)
从法国回来也有一周了,当然我们的工作大队不只是去法国,听说他们还去拍工厂生产线作业及原料采集。而我呢?根本是管好我的部分即可,所以一拍完之后,便与沛淇他们会合,到巴黎逛了两三天才回来。
我的经纪人,就是我先前提到专业人士之一,她有名字的,可是我忘了,只记得有人唤她阿MAY或MAY姊。她今早拨了通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上台北看广告毛片,顺便开检讨会议,我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因为出国近一个月,我室内设计的案子都停顿了,不赶快完成是会拖到承包商的交屋期限,所以我哪来的大空时间去看片及开会呀?
于是我请她把片子寄下来给我就行了,反正做决定播不播那带子自有别人烦恼,我干嘛去凑热闹?
“蓉,为哥来电催稿,我说你在闭关苦画稿,然后他请你尽快,尽快!”沛淇嚼着洋芋片,走进我的工作室。“蓉,其实你可以不必画得这么累呀!乔姑妈跟你签的合约不是已经赚了不少签约金了?,所以你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想休息也得将这几个案子完成才行,这些都是签约之前进来的案子,我可不想失信于客户,免得将来没得赚。”我一边画一边说。
“你拍的广告片什么时候会上电视啁?”
“经纪人会寄带子下来!你可以先赌为快。”
“那你以后会更忙了?”沛淇问我。
“怎么说?我不已完成我的部分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合约的内容仔细看过?”沛淇惊讶地叫着。
“有啊,难道契约内容有什么怪招?要我卖身?”
“不是啦,哎唷!我是指如果广告片上档播放之后,产品问市之时……”
“天哪!天哪!瞧我忙得都忘了我得参加产品说明会当活动广告,糟糕了……
淇,你帮我问问经纪人,必要时请她FAX工作进度表给我。糟糕!我得赶紧将设计稿结案才行!”我哇哇大叫:“淇,就用我桌上的电话,我要听内容。”
我将扩音打开,让她们说,我偶尔插上两句;但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桌面。非常时期就得将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
唉!当传真传来时,沛淇一一念出来,下星期广告会上八点档的所有频道,包括三台和卫视频道。这下子想将所有案子结束,非得连赶夜工不可了。
于是在我努力了四天三夜之后,我的工作室只能以脏乱来形容,满地纸屑及销毁的图稿,真是前所未有的惨相,没办法呀!为了配合宣传期间的车舟劳碌及完全代言人的形象,我只有不顾一切的赶工了;幸好,我仍保有一贯的水准,不会因赶工而坏了自己的作品素质,而且已完成的图仍是清爽干净的俐落线条,绝没有因为旁边的脏乱,而连带使设计图也黑黑脏脏的,否则等为哥来收稿时,不被吓坏才怪!
现在的这时刻非比寻常……这是广告词。虽然我的体力明显不继,但因为所有图稿就快接近OVER了,所以精神、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口里哼着不成调的简单音符
待完成最后的墨线时,我高兴得连脚都跳起舞来了……一个不小心手臂碰到一叠资料袋……喔哦!不看还好,这一看啊!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唉!原来我真的忘了乔家的柴山别墅了……算了,就让那堆资料继续躺在那里好了,等我体力恢复再说了,这阵子累死我了,我想乔姑妈应该不会怪罪吧?现在我非给它睡个几天几夜不可……
将为哥的案子收齐装好,带到客厅,就看到两对宝贝恋人在卿卿我我诉说情话,再加上没有人看却还将音量开得颇大的电视……真是热闹非凡!
“我把设计图放在餐桌上,等会儿你们看谁帮我CALL为哥,叫他来拿稿。还有,我工作室不要进去整理,等我睡饱了再说,现在,我要真正的闭关补眠了。”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说。
“蓉,我们什么时候叫你起床?”沛淇说。
“蓉,你要不要吃饭?”美珍关心的问。
“我们会不会吵到你休息?”阿辉良心发现的说。
“要不要我们都出门,留给你安静的空间?”邵允文做结论的说。
“随便你们,但两天后一定要叫我起床。”我挥挥手走进我的工作室,再往里面我的卧房去。
结果当天待我洗净满身的疲惫,睡觉这个念头就不再入侵我的脑袋了,真是糟糕得很,明明身体机能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就是睡不着,这太夸张了吧!
二十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的状况就这样发生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得可以了,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在,想,乔正绍这个男人以及和他在法国发生的点点滴滴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心里愈想愈生气!他算老几?怎么可以无时不刻地占据我的思维?我恨死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了。于是有点像发疯般地冲到工作室,幸好这时工作室接连客厅的落地玻璃格间上的百叶窗是拉上的,才没有被外面的人发现我根本没在休息,而是在做打扫清洁的苦力工作……而且只穿一件恰好盖在屁股上的T恤。
将满地纸屑收拾得干净无比,也将一些可用的资料收放在档案柜内,更将乔家的别墅资料整齐地放在案头……这其间,我听到为哥和沛淇他们小心的对谈,当然他很满意我如期交件,而我也听见沛淇替我回绝接下来的案子,说是我目前有其他私事侍办,可能得等一阵子才能再接下他的案子……等等。
我打开电脑绘图系统,将乔家别墅的地理环境输入……此时的大脑不偏不倚出现令我头疼的人像,而那人像更是用他惯有的不怀好意带点坏坏的酷样笑着,那笑容中流露出的霸气,真的令我很不舒服……
呻吟一声,我试着甩开他,努力地敲着键盘做画,但并不很满意,于是我关掉电脑,将自己摔回卧室的床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空灵状态,我也终于能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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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瓣?
飘入我手中的是樱花吗?仔细捧起来看时却又被一阵狂风吹走了,刹那间晃进粉红色的花瓣世界,我迷醉了,我感动莫名地随着起舞,然而在我轻盈的旋舞之间,似乎又飞进了一片苍翠的森林之中;又像是飞翔在树梢……放眼望去都是绿色的,啊!迎面而来的是一团白绒绒的云雾,好柔啊,飞过那柔柔软软的云雾后,一团红色的带着利刃的叶片像日本忍者的暗器射来……待我使尽看家本领将之一一打散之后,一种深深黑黑的漩涡将我吸了进去……
好冷,好冷啊!我缩着身子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是裸体的,一惊之下我失去了飞翔和平衡的能力,从万丈高空跌了下来,倒吸一口气,仍然没有找到着力点,我心想这下子完了,真的完了,不死也半条命去了,唉!
然而我跌到一堆白色的物体上,像棉花般的……睁眼一看,天上有许多许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抓起身上的白色物体,竟然是雪呐!我快乐地爬起来,努力地在雪地上留下足印,我用足迹写着几个字……雪又将字迹盖上了,我抬眼一看,哇!四面八方正飘来点点细细的雪花,而且还是暖暖的呢!
咦?怎么有铃铛声?就是那种电影中圣诞老公公出现时的铃铛声,而且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哇!我被那从眼前晃过的童话主角给吓了一大跳,圣诞老公公对我笑着说:“祝福你每一日都活在爱之中!”他还送我一个飞吻,更夸张的是圣诞老人竟然是乔正绍装扮的,我几乎是立刻往后跌的,这一子头真的撞到了……好痛!
好痛?我身后不都是雪吗?手往后一撑摸到的竟是硬得可以!但铃声仍在耳旁呼啸……
一睁开眼,圣诞老人不见了,天上也没有闪闪发光的小星星,而是吊扇;吊扇吊在雪白的天花板上……这是我的房间?那刚才的雪地?树林?唯一没消失的是铃声,可是这铃声未免也太像我家的门铃了吧?
呻吟一声,我终于了解我刚才是在做梦,而且还跌到床下来了。现在门外有人在按电铃,而且是又急又快地一声接着一声,我猜想沛淇他们都出门了吧!正想去开门,就听到有人拉开浴室的门,边喊边去开门。
原来不是没有人在家,只是除去睡死的我,还有在洗澡的邵允文……奇怪?他怎会在这里洗澡?美珍呢?还是他和美珍已经……
打开和工作室相连的门,就看见工作室的另一扇门被推开,乔正绍僵硬的表情和还滴着水的邵允文相继进来。
“蓉,你起来得正好,这个男人硬要进来,说是你的朋友,我实在没办法阻止,你知道……”邵允文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并指着自己只着短裤的身体,解释着。
“没关系,你先去擦干,或是继续洗。”我拍拍他的背也小声的说。
“你认识他?脾气不好的客户?”邵允文走向从工作室可通达浴室的门。
“是啊!你快走吧!等会儿我再来好好审问你,别以为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则坐回我工作台前的椅子上,顺便打开电脑,叫图出来。
待邵允文不好意思的躲进浴室,乔正绍才以那不可一世还带点忿怒的口吻说:“情话说完了?”
我立刻明白他又误会我与邵允文的关系了,我不想否认也不想解释,果然我的不言不语被他认为是默认。
“有时间和情人混,就排不出空档来看一下片子和开会?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专业的模特儿了。而且如果你时间太闲,怎么不动手设计我的案子?”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首先我慎重地告诉你,我本来就是兼差的模特儿,再来是你妈曾说过这个案子她不急,还有就是我要怎么利用我的时间,你似乎没有权利过问。”我将手搭在一起形成一个塔状,悠闲地对他说。
“你……你小心纵欲过度,大白天……喷!喷!早知如此在法国时我就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我相信这是他恼羞成怒之下所说的气话。
“你有毛病呀?你以为我就会答应?”我不屑地。
然而我心里有着错不了的喜悦,原来不只我对他有感觉,他亦是相同的;但本着我的个性,我还是忍不住想奚落他:“你不见得就那么有魅力,能使我上你的床。”
“柳蓉!你明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力,非得要我证明给你看吗?”乔正绍挫败的说;而他的眼里跳动着火焰,他的脸则因为愤怒而涨红。
我耸耸肩:“多有趣啊!你会在乎我这个中性人?”
“柳蓉!”乔正绍看起来快气疯了,那样子就很像小荻描述的狮子,可是我一点也不怕。
我来不及用表情掩住我唇边泛开来的笑意,终于我忍俊不住趴在桌上笑出声来。即使他这时候掐死我,我也不会在意的,因为他过度自以为是的自信这一子终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了。
我边笑边喘边说:“小心,小心!你这样子我还真的只能用欲求不满来形容了……哈,哈…’…”
下一刻我便被抓了起来,屁股落在工作台上,眼睛则被他的举动惊得呆了,我看着他激动的脸,心想这一下我才真的要小心了。
“我的确是欲求不满,除非我得到你,否则这情况将会一直延续下去。”乔正绍从齿缝中硬逼出这些话。
“笑话!凭你乔大公子,还会没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我被他火焰般的眼神看得颇不自由,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我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些话。
“你就不会!”他气愤地将热气喷在我脸上。
“有任何理由让我这么做吗?”我想挣脱被他紧抓不放的手臂:“我才不要自投罗网,没事找事呢!放开我啦,很痛的,你知不知道你手劲很大!”
他停了很久才说:“一个吻我就放开你!”
“开玩笑,凭什么我就该听你的?再说我只是不想使你受伤才不反击,你以为我怕你呀!”若让他此刻吻我,那我的一世英名就全毁在他手里了。
乔正绍似乎听到什么值得他玩味的话竟说:“为什么怕我受伤?”他用力地握紧我仍在挣扎的手。
“好歹你也是我的顾客,哪有人会将到手的钞票往外送?所以算我怕了你好不好?饶了我吧!”然而我心里有另外的想法冒出头:是舍不得吧!舍不得他挂彩,舍不得……我为这念头心慌因而决定不与他争口舌之快,因为我有太多太多的思绪需要好好理一理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因素?”他不放弃的追问。
“……你是小荻的大哥,也算是朋友,再说乔姑妈对我也不错,看在这些人面子上,我……”
“我不相信!”他阻止我接下去想说的理由。
“我……”才一开口,唇便被他包围了,温热的舌狂烈地探进我嘴里寻找缠斗的目标……又是那种不由自主的晕眩使我迷乱地接受他的吻,当他的唇滑下我的脖子找寻探索的地点,我呻吟出声;他的唇隔着T恤找到了想要的,进而含住我的乳尖,我听到他的喘息声和我的……我拉开他,用眼神告诉他不可以,然后他再一次吻住我的唇,这一次我主动而且狂放地配合他,我张开腿以便更接近他,而他的手臂像是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哇!香艳刺激喔……”邵允文突然吹了声口哨打断了原本交缠的我们。
原来他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吵翻了,或许他可以帮得上忙什么的……而他的出现也正巧打散了存在于我和乔正绍之间的张力,我不禁庆幸,要不然再接下去……哇!我不敢想了。
“该死的你,我竟然……”乔正绍几乎是用逃的离开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我则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出声时已平静许多:“星期五我会来接你,住的地方我会安排,别忘了你契约上的任务。”说完就走出了工作室,过了一会儿我和邵允文才听到外面铁门“碰!”的一声,表示他走了。
哇!真性格的了,说了三句完全不连贯的话,没头没尾的,真亏我组织能力超强才能理解。
“他在说什么?怎么我破坏了你的艳事?他干嘛走了?”邵允文也同样地发表三句不连贯的话。
“你忘了问我他是谁!”我提醒他。
“喔!那他是谁?”邵允文还真的回问我,然而此时我眼尖地瞄到他脖子上小小的红点有一、二、三……嘿!不少嘛!还说我上演限制级片,他也好不到哪,正想数落他,想想还是算了,再怎么说还是得替美珍留点面子吧!
“他是我新案子的业主,也是我模特儿生涯幕后老板的儿子,星期六下午有产品说明会,在台北,所以他来接我,奉他母亲之命替我安排住处……以上是我新签定的合约所必须履行的责任。满意了吧!”
“你……”邵允文停了一下。然后颇具深意的说:“你好像变得比较活泼了唷!”
“还不是你们把喜悦的心情散播在这间屋子里,所以喽……喂!快回房去吧!免得待会有人会以为某人不要她了。”我向他眨眨眼,乐于见到他满脸红晕,快步离开。
哈!哈!……我大笑但笑不能深及眼底,唉!这一来,可真是乱得可以了,我又该如何自处?虽然我和乔正绍对彼此都满怀相同的吸引力,但那只是性欲呀!
况且,这件事不在我为自己做的生涯规划表里呀!
该怎么做才能安然度过呢?偏偏我已经已为他失去那分淡漠的心了,唉!我无法自欺欺人的,或许是自己过于理智吧,才不晓得该如何做!
若是沛淇一定说:“跟着感觉走!”
而美珍一定说:“追求你心中所认定的,或许是他,也或许不是他,但你一向最懂得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吗?”
是吗?我真的懂吗?赚钱是为了早日周游列国,然而知道我现在心中的第一个目标吗?就是去法国寻找那蓝蓝的夜空下飘落的温暖的雪……
唉!算了,就顺其自然吧!是也好,不是也好;是一场游戏或比赛都罢,反正最后一定会有答案出现。等待是一种成长的过程,而就我所知,我,是善于等待的。
低头一看,这才惊见我在纸上画了许多杂乱的圈圈……突然灵感如泉涌现,于是我拿起素描本塞进我的背包,留下便条,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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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任性吧!但我不知不觉地就想对乔正绍任性,虽然我从来不曾有过任性的情绪……但这似乎挺有趣的,挺新鲜的呢!我想他现在一定是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啦……
因为现在是星期五的早晨,我搭第一班飞机抵达台北,走出松山机场。嘿!嘿!我才不会乖乖地等到十点让他来接我,柳蓉就该有柳蓉的性格,做自己的主人。
找了个电话亭,拨了七个号码,响了很久、很久。
“喂,找谁?”一个相当性感而且懒懒的男声接起电话,“一大早的,救火啊?”
“柳英先生吗?这里是松山机场,有你的快递,来不来领?”我板着声音,“若你不领,就随便投递了。”
“什么?……喂!小妹,你别乱跑啊!我现在就去接你。”三哥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想像他惊慌不已又得收拾乱象(指他的房间和女人)的情景,实在有趣!我决定这次来,非要赖在三哥的住处不可,管他的什么女朋友。
等了又等,我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台北的交通之乱啊,已经举世闻名了,依我计算少说三哥也得花一个小时才会到,虽然现在不是交通巅峰期,但车流量也实在多得惊人。 叭叭!叭叭!一阵喇叭声引得我注意,哈!三哥那辆克莱斯勒吉普车还是贴满着奇怪的标语,我提起行李跳上车,三哥接过行李将之丢到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