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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后方的暗巷里,藏着数间妓院,几个彪形大汉双臂盘在胸口,或坐或站地看顾在大门边,手中还握着姜汁啤酒,聊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秽话题。

陡然,一个身型娇小、打扮娇媚的东方女人从三楼窗口顺着建筑物的突起物,缓慢地绕到另一边,等确认底下无人看守,才顺沿着一路慢慢滑下来。

双脚一落地,洁儿将汗湿的后背靠着墙,仰起白皙秀丽的脸蛋,小嘴呼出一串雾白的烟气。

现在是伦敦的冬日,她身上穿着天鹅绒材质的连身蓬裙,挖低的U形领口裸露出一片雪白肌肤,被点缀领口的米白蕾丝轻掩,上窄下宽的袖口也是层层叠叠的蕾丝,裙上还绣了精致的花纹。

老天,她看起来就像阿姨曾送给她那尊身穿维多利亚服装的洋娃娃,唯一的差别在于,她的发是丝绸般的黑色,瞳孔颜色也是子夜黑,她是货真价实的东方人。

可恶!她到现在还搞不懂,自己怎么会从远在荷兰的阿姨家,像变魔法似的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世界。

当她穿着牛仔裤与小背心出现在这里,所有人全像看见外星生物似的瞪着她,她也急着找到人协助她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居然被皮条客盯上,拐进了妓院。

一想到把她骗入妓院的卑劣皮条客,洁儿气得眼眶都红了,平放的双手揪紧了触感绝佳的天鹅绒裙摆,怒气将胸口撑得胀胀的。

“浑蛋!那个中国妞儿怎么不见了?”妓院老板的怒吼从屋内传出来,吓得洁儿怒气倏消,取而代之的是惧意。

她浑身一震,惊恐地左顾右盼。看守门边的彪形大汉一听见老板吼叫便冲进屋内,趁着这个空档,躲在另一侧墙后的她立刻往前冲。

伦敦的冬日多雾,雾气笼罩了她,一如她心中对这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茫然的往前跑,她那一头长发在慌乱中散飞,像飘在雾中的黑色丝巾,攫住了一双坐在马车内,透过小窗欣赏伦敦雾景的湛蓝眼眸。

“她跑了!快追!”妓院老板与彪形大汉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不受雾气的影响,不出片刻就追在洁儿身后。

“可恶!该死!狗屎!”洁儿惊慌又焦躁的咒骂。

她该怎么办?这里应该是她熟悉的伦敦,但却不是二十一世纪,她真的快被一切搞疯了!

雾气太浓,前方的景物一片朦胧,加上追赶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得六神无主的她,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一辆马车。

“噢!”她双手撑住车门,掉头看身后的人追上来没有。

“她在前面!”妓院老板的咆哮声穿过雾气贯入耳中,洁儿整个人惊跳起来。

“开门!让我进去!”她拍着车门,门上的小窗被雾气氤氲,看不清楚坐在里头的人长什么模样,此刻就算里头关着一头猛兽,她也别无选择。

马车的车夫正在对街跟贩卖小报的摊贩交谈,没发现马车外有个东方女人正惊扰了自家主人。

“求求你──”不管这么多了!洁儿不等马车主人回应,一股脑儿就推开门钻进去。

她一上车便急慌慌地将门关好,并且上锁。透过雾气氤氲的小窗,看见妓院老板狰狞的脸孔靠近马车,她心下一惊,别开脸往后一缩。

没想到这一缩,却撞进了一堵坚硬如铸铁的胸膛,一股惑人的男性气息从身后飘入鼻尖,她的胸口蓦然一紧,呼吸几乎暂停。

“霍尔特家才刚刚出了一位来自东方的公爵夫人,怎么沃伦街就开始盛行用东方妓女招揽生意?”

出自她耳后的这声谑语,嗓音醇厚,带点微微的沙哑,像一根羽毛轻搔过耳膜,促使心脏的频率鼓噪着。

“我不是妓女,我是被皮条客骗进妓院的!”她转过身迎向马车主人,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一看清楚身后男人的面貌,她的颤抖不减反增。

那是一个阴柔俊美的男人,偏棕的深金发色与白皙的肌肤,双眼的轮廓很深,下颚略尖,配上高挺的鼻梁与形状优美的唇,他如果是女儿身,肯定会是个绝世无双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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