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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竹思索须臾,这才悄声道:“苏姑娘对小少爷的管教十分严格,打从他三岁起,就盯着他背诵四书五经,整天要他学琴学画学算数,还要学习棋道茶道马术什么的,连踢球都要会……总之,小少爷除了睡觉,真是一刻不得闲。”
听到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学习这么多才艺,严世安头都昏了。“为什么?有必要这样折腾一个六岁的孩子吗?”
“很多人都觉得小少爷可怜,可没人敢银苏姑娘说……”秀竹一打开话匣子,便劈里啪啦的说不停,“二爷从没口头承诺过什么,可她就是摆出继母的架势,把小少爷牢牢实实的绑在身边。”
小枫听着,点头如捣蒜。
“好可怜的孩子……”严世安神情一黯,有几分的难过。
“可不是吗?”小枫一叹,“夫人溺在池子里时,小少爷就在现场,那之后……他就变得不太说话,还经常作恶梦。”
严世安陡地一惊,“小少爷亲眼目睹他娘亲溺毙在池里?!”
“是的。”秀竹跟小枫同时回道。
“好可怜的孩子,他一定吓坏了……”光是想象当时他所经历的,严世安就难过得红了眼眶。
秀竹跟小枫见她竟为一个不曾见过面的孩子心疼,都有点惊讶。
“在姑娘窗外探头探脑的绝不是小少爷,肯定是其他孩子……”秀竹说:“如果姑娘不喜欢被打扰,我待会儿就找他们说去。”
“不,我喜欢孩子。”严世安温柔一笑,“以前我照顾过很多孩子,一点都不怕孩子吵。”
秀竹跟小枫都是满心疑问,据她们所知,她是从游舫上逃跑的妓子,妓子也要照顾孩子吗?而且还很多?
“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吧!”严世安真诚地道,“我是不喜欢被打扰,但孩子例外。”
说着,她脑海中又浮现刚才那孩子的面容。
这日,秀竹跟小枫为严世安送来晚膳,然后便在房门外候着,准备待会儿收拾餐具及剩菜,严世安在小厅里吃着,忽听见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她好奇的起身,捱着门板,听见秀竹正在向小枫哭诉——
“大夫说我娘的病需要很好的药材才能治愈,可我昨儿跟苏姑娘预支月例,苏姑娘却拒绝了我……”秀竹哭得更伤心了。
“苏姑娘是出了名的不通人情,一点都不意外。”
“小枫,我该怎么办?”
“这……”小枫虽想帮忙,但实在是爱莫能助,“要不,我们找姊妹们凑一凑,能凑多少是多少……”
“大家都要养家,哪有多余的钱可以借给我?”秀竹抽抽噎噎的。
“这倒也是,不过总得试试。”小枫又道。
救人可是十万火急的事,哪能拖拖拉拉的?严世安没有多想,打开房门喊道:“秀竹。”
秀竹跟小枫一听见她的声音,急忙从阶梯上站了起来,秀竹连忙用手背抹去眼泪,故作没事的问道:“莫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严世安朝着她一笑,跟她招了招手,“秀竹,你进来一下。”
秀竹微顿,疑惑不解的看了看小枫,然后怯怯的走进屋里。
严世安要她等一下,而后进到房里,从丘斗柜最下层収出一个小锦袋,又走了出来,她将小锦袋塞到秀竹手中,“这个你拿去。”
“莫姑娘,这是……”秀竹困惑的看着她。
严世安温柔一笑,伸手揩去秀竹眼角的泪水,“袋子里是我当初被二爷救起时戴在身上的两样首饰,你拿去典当了吧。”
秀竹难以置信,“你是说……”
严世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对耳环跟链子应该能当个十两银子,快拿去给你娘治病吧。”
秀竹捏紧手里的锦袋,不敢置信又喜出望外,“莫姑娘,你真的要把这个借给奴婢?”
“不是借,是给。”严世安一笑,“我留着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就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