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番外八139(1 / 2)
番外八
且不说蓝夜舟有什么脸面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地让自己出手。
就看着蓝夜舟手里的问心剑,秋锦悠就觉得自己化作厉鬼似乎都不冤枉。
“蓝夜舟,你要不要低头看看,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顺着秋锦悠的话,蓝夜舟低头一看,很好,本命剑,问心。
他尚未觉得有何不妥,就听到秋锦悠那鬼气森森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再次响起。
“啊蓝夜舟,你是真忘了还是从未在意过,问心剑到底是怎么来的?”
蓝夜舟确实从未在意过,问心剑是自己的本命剑,它到底是怎么来的,又如何?
秋锦悠以手扶额,笑声越来越强烈:“我落到这样的境界,果然是不冤枉的,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狗,活该我被狗反咬一口。”
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样想是不对的。
仿佛有谁曾经告诉过她,不要因为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做错事的是那些坏人,要付出代价的也是他们。
就比如脚下的蓝家,比如眼前的蓝夜舟。
“蓝夜舟,问心剑的剑芯,用的是我父亲千辛万苦寻来的千年剑骨这一点,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你是不是也已经忘记了,炼制问心剑的大部分材料,也是我,是秋家,一点点送过来的!”
蓝夜舟握着问心剑的手瞬间收紧。
是的,他差点就忘记,不,他是已经忘记,手里的问心剑,所来跟秋家,跟秋锦悠确实有很大关系。
只是他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因为蓝家在秋家送来东西的时候,都回以了相应的代价,绝对不是白拿。
蓝夜舟也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这些送来的东西里,饱含的心意。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
秋锦悠的笑声停了下来,捂在脸上的手没有拿下来,一只眼睛透过指缝,目光阴冷地落在蓝夜舟身上。
“蓝夜舟,你又是如何心安理得穿着我缝制的法衣,戴着我托人炼制的发冠,出现在我面前的?”
是真不在意,也是真不要脸啊!
这句话秋锦悠没说出口,但该听懂的都听懂了,自然也包括脸色很是难看的蓝夜舟。
算了,还是不要废话了。
已经不记得是谁告诉过她,遇到这种事,就不该废话,反派死于话多。
由始至终,脆弱的都是她自己,都到这地步了,似乎还在寄希望能从蓝夜舟身上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反派的模样。
就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废话下去,她觉得以蓝家的手段,让她再死一次也绝对没问题。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已经不重要了。
死气再次爆发,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处在死气中心的蓝家直接被吞噬,任何有生机的存在瞬间被抽取,枯萎成灰烬,所有的灵障阵法也被腐蚀殆尽,繁复的建筑也在浓郁的死气下变得凋零腐朽。
至于修士,灵脉都受到死气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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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抵御生机的流逝()?(),
修为稍低的毫无抵抗力()?(),
连惨叫都来不及()?(),
就已经化作了枯骨。
蓝家的长老都只能苦苦支撑,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这是蓝家自己做下的孽,这庞大到已经生灵的死气茧,他们都觉得能在自己掌控中,花费数辈的时间和精力研究炼化,鬼童的出世让他们觉得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却不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呼吸间,就能让蓝家的心血化为乌有。
首先化为乌有的,就是蓝家这繁荣了数代的族地,转眼就变成了废墟。
蓝夜舟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在这死气中也是寸步难行。
秋锦悠的脚下是犹如深渊般的死气漩涡,无数的藤蔓张牙舞爪地从中涌现出来,如入无人之境地往四处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地皮都翻滚着让人胆战心惊的黑雾。
身为蓝家人,直到蓝家大部分秘密的蓝夜舟自然也是亲眼见过这藤蔓的作用,之前它的存在更像是死气茧蔓延出来的触手,用以捕猎和汲取生机。
如今,它就是秋锦悠的一部分,秋锦悠对它们的控制如臂使指。
问心剑斩过去,无数的藤蔓断落,但是断口会有新的藤蔓长出,掉落的藤蔓也化作黑雾般的死气,不停地蔓延开去。
说来也可笑,明明是死气成型的东西,却在这里表演出生生不息的模样来。
脚下的深渊就是死气的来源,如今死气的核心化形出秋锦悠的样子,只要死气不曾断绝,秋锦悠就会一直拥有力量。
甚至,他们的存在,可以被吞噬的生机,都是秋锦悠力量的来源。
这样一个怪物,是他们蓝家,亲手养出来的。
首当其冲,就是要拿他们蓝家开刀。
幸存的蓝家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断尾求生,不再于原地负隅顽抗,扭头想要跑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片死气之地,早已经形成死气结界。
“终于发现了呀!”秋锦悠的声音依然是柔软又谦和的,一如她以往那柔弱又温软的形象在,只是语调鬼气森森,听起来就像是从九幽传来,空寂无力却让人浑身发冷。
“可惜已经晚了呀!”
秋锦悠就觉得,当反派的感觉可真好,看着所有人绝望又惊惧的眼神,秋锦悠就想着,要是早一点醒悟该多好?
虽然有些晚了,但总比什么也不做,然后让眼前这些人安享晚年?不,就算是他们已经埋进了坟墓里,也要挖出来让他们在坟头跳舞!
如今她这力量,正好合适?
秋锦悠再次笑出了声,意念过处,那些刚刚落地的莹白遗骨颤巍巍爬起来,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空荡荡的眼眶里,突然闪烁起微弱的红芒。
只可惜蓝家的人太少了,值得一用的人更少,这些枯骨都太脆弱,多一点的鬼气都无法承受,勉勉强强能够移动,吓吓人还行,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蓝家人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蓝家人炼鬼这么多年,也只是少数有天赋以及涉及到蓝家中心传承的人才有幸了解真相,其他人就算有点猜
测()?(),
那也只是皮毛。
真正见过死气漩涡和死气茧藤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这种大场面()?(),
不管是有没有见过的人℅[(.)]℅?℅#?#?℅()?(),
都被吓破了胆。
也只有真正见过死气茧威力的人,才知道这死气爆发的场面到底有多可怕。
被死气侵蚀,被藤蔓吞噬是什么惨状,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蓝夜舟也是寸步难行。
除了死气的侵蚀之外,他更感受到了手中问心剑的战栗。
秋锦悠再次笑出了声:“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啊,蓝夜舟你到底多大的勇气,在亲手杀了我之后,还用着以我付出极大努力才炼制出来的问心剑,它就那么好,让你舍不得放弃?”
本命剑诶,要是放弃重新祭炼的话,会走多少冤枉路?蓝夜舟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会轻言放弃?
而且——蓝夜舟握紧了问心剑,从一开始对秋锦悠下手,除了看中秋锦悠的神魂正好适合祭炼鬼童之外,更是为了突破无情剑诀的心法,正如师父庆衡尊者所说,杀妻证道就是最快的途径,只是这法子轻易用不得,这才用了众多借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用秋锦悠这生魂血肉,来祭这问心剑,以期开启问心剑的剑灵。
一举三得。
最后那一点,正是清楚知道秋锦悠在这问心剑上投注了极大的心血,才会生出的计划。
所以从一开始蓝夜舟就清楚这些,还非要做出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倒是冷淡得可以。
仿佛被迷雾遮住眼睛的秋锦悠,在死后也看得更清楚了。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她死得没那么彻底,居然还能在鬼童的帮助下,以这厉鬼之身再次重临人间,给蓝家致命的打击。
更有意思的是,那就是蓝夜舟的本命问心剑,在以她祭剑之后,确实生出了剑灵,这剑灵却与她息息相关?
就连秋锦悠都没料到这一点。
只在问心剑斩下那些藤蔓的时候,感觉到了问心剑的颤抖——它不想伤害她。
就连一柄剑都不想伤害她,而她真心对待这么多年的道侣,却能在新婚夜给她致命一剑,甚至还算好了要用她来一箭三雕。
简直太可笑了。
秋锦悠的笑声在黑色的死气迷雾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怕,涌起的黑雾和藤蔓仿佛都感觉到秋锦悠的情绪变化,也逐渐陷入强烈的疯狂之中。
秋锦悠的意思很明显,她反正已经死成这样再无可转圜,那至少也是要蓝家陪葬的。
这一到死气漩涡要是能烧到天武宗去,那就更好了。
她会变成这样,天武宗那位庆衡尊者,也是居功至伟的!
察觉到秋锦悠的意图,蓝夜舟杵着问心剑质问:“秋锦悠!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真要看着沧澜界死气弥漫,生灵涂炭?”
“与我何干?”秋锦悠放下捂在脸上的手,目光森然地看着蓝夜舟:“蓝夜舟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确定要跟我提什么生灵涂炭?”
那与她何干?
“造成这沧澜界生灵涂炭的,不
是我,而是你蓝家,是你!还有,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就知道了?()?()”
“秋锦悠!你明明神志清醒,为何要做到这地步,你不管蓝家和天下苍生就算了,也不管秋家,不管天阳宗,也不管无涯峰了?△()?△♀?♀?△()?()”
秋锦悠勾唇笑出了声,“那你管蓝家,管天下苍生,管天武宗?是你不想管吗?分明是你管不了,蓝夜舟,如今你自身难保,哪儿来的脸皮,要我管身后的滔天洪水?()?()”
蓝夜舟张嘴还想说什么,秋锦悠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蓝夜舟,你没有多少时间再废话了。()?()”
秋锦悠笑出了声,“往常也没见你这么多废话,果然还是怕了吧?”
她以往也没说过这么多,但是当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只觉得分外的痛快。
好像听谁说过那样的话,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虽然不是很明白内耗和外耗是什么意思,但是顾名思义,还是能理解大部分意思。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
她柔弱,蓝夜舟他们会觉得她的牺牲不过如此,她都死成这样了,他们还想着要委屈她牺牲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等她发疯了,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还真是搞笑。
神识再次一阵波动,秋锦悠抬手揉了揉额角,只可惜,她想不起来那句话是从哪里听到的。只是回忆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很温暖也很怀念,就像是自己不小心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想不起来。
直到另外一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撕开了死气的结界,带着冰冷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
“秋锦悠。”
声音清冷又平淡,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声招呼。
秋锦悠却是浑身一个颤抖,死气的蔓延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所有的藤蔓都僵直着,同时颤巍巍地望着一个方向。
与秋锦悠看得是同一个方向。
“小师叔……”秋锦悠喃喃道。
是小师叔啊——
刚刚还在跟蓝夜舟呛声较劲的秋锦悠顿时心虚到不敢直视晏起的眼睛,她变成这个样子,小师叔会怎么看她?
而且小师叔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否就意味着他是来清理门户的?
晏起一声轻笑,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冰霜在这被死气包裹的空间里凝结,开满了纯洁又瑰丽的冰花。
“你做都做了,心虚什么?”
秋锦悠:“……”没办法啊,忍不住心虚啊!
不仅心虚,更是在看到晏起之后,神魂更加震荡,脚下的死气漩涡也逐渐凌乱到难以控制。
晏起笑意更甚:“你刚刚凶狠的样子都是假装的?这会儿你的脾气都去哪儿了?在心虚什么?你会心虚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做错了?”
秋锦悠立刻抬头:“我没错!”
晏起笑眯了一双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秋锦悠,语气确实无比的认真:“既然没做错,那就抬起头来,我无涯峰弟子,就算没理都要搅三分!”
秋锦悠:“……
”说实话那也不至于。
“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本尊是来收拾你的?”
秋锦悠默然。
她都变成这样了,
一副人人得而诛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