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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卫舒云断然拒绝, 且不说刚起步就给员工分红有多离谱, 单赵林自己想保留的比例就绝无可能。
年纪不大, 胃口却不小, 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她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指腹轻轻点着桌面, 卫舒云道：“你现在除了产品和技术什么都没有，后续一切都得靠我花钱，这些前期投入对公司至关重要, 绝不止两成。”
“按我的理解，我七你三最公平, 员工分红可以等他们有所贡献再分，现在不急。”
商业谈判就是你来我往，赵林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见招拆招。
“公司创建初期，钱确实必不可少, 但并非不可替代。元灵的技术却独一无二，是公司的核心筹码，也是未来盈利的关键，理当拿最多份额。“
“给你百分之二十不算少，人贵在知足常乐。”
许久没被人如此“教育”，卫舒云微微摇头，看她的眼神全是轻蔑的笑意，“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钱怎么可能会被替代，你的产品被市场淘汰，钱都不可能被取代。”
“没有钱，你的产品根本走不到顾客面前，就是做出来，也不过一堆废铁，何谈未来，何谈盈利？”
赵林不以为意，回道：“钱当然重要，但给钱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是在委婉表达有钱人很多，不是非得选择荣盛。卫舒云好笑，觉得她过于天真这点，倒有些年轻人的样子，也并不吝啬用言语戳破她的完美幻想。
“投资是要看回报的，而回报不仅靠产品本身是否优秀，还要看市场行情的走向，看大众反馈的喜好。而你本身毫无成功经验，又是初次创业，拿什么吸引投资人的青睐？”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就是危言耸听。
赵林面不改色，坦然说道：“你亲自坐在这里和我谈，想必很看好元灵的技术和前景，说出去的话，应该能吸引不少投资。”
“……”沉默不语，卫舒云一时无言以对，她的名头在投资界确实挺有号召力。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微微蹙眉，不惜自贬，“我的名头虽好用，但只能招来喝汤的，你这个项目的前期投入不是小数目，想真正跑起来得需要吃肉的。”
“可你要价这么狠，哪个吃肉的能吃饱，过来只能喝汤，就是有前景也没人来？”
横向对比，赵林要价确实狠，但把眼光放长远，元灵就是值这个价。只看卫舒云听到现在都没生气也没离开，就知道这个技术有多值钱，未来市场有多广阔。
寸步不让，她道：“价格围绕价值而定，你没价值就叫不出高价，只配两成。”
掌心撑着桌面，卫舒云直视着她，气场全开，“我的钱，我的人脉，我的生产线，我打通的上下游，这些若开公司，能提供巨大便利，怎么不算价值？”
耸耸肩，赵林说得随意，“有竞品，就是价值不够。”
“竞品？”卫舒云嗤笑，冷冷开口，“在科技领域，谁敢说自己是荣盛集团的竞品？”
赵林眉头轻佻，语气自然，“元灵是科技产品，但我找投资者只要给钱就行，为什么要在科技公司的范围内找？”
“你的竞品不在同行业，而是想往这个方向发展，想搭乘科技快车道，想把荣盛从行业龙头位置拉下来的，所有企业和投资者。”
眸光微沉，卫舒云轻笑着摇头，“科技公司不是只有钱就能成功的。”
赵林点头表示认同，并补充道：“科技公司的核心是研发，是技术和产品，所以元灵就是公司的盈利重点，我活该拿大头，对吗？”
交谈半天又重新绕回原点，分成依旧没变，卫舒云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孩，心中赞赏更添几分，但这么高的价格还得继续砍。
“我承认元灵是核心，但只有核心也不能成事，任何生意都要合作，大家相辅相成。既然你需要投资，我需要产品，那我们的价值就是对等的，开公司理应五五分。”
赵林摇头，“矛盾抓重点，做事看关键，我的核心足够稳，辅助就能随便换。你不愿意，自然有别人愿意，这个价格从长远来看，你绝对不亏。”
卫舒云当然知道不会亏，不然荣盛也不会每年投资项目组那么多钱。只是面对赵林，一个除技术外什么都没有的个人，这样的分成太吃亏。
两人静静看着对方，眼神平和，神态自然，看起来似乎很和谐，可气氛却自始至终透着股挥之不去的火药味。
围观的工作人员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偷瞄，猜测事情进展。
被关在房间里一上午，江迟和顾宴安交换信息，知道彼此干的好事后深感不妙。以他们妈妈的性格，以及对事业和财富的看重，绝不可能让赵林置身事外。
江迟强闯几次都没成功，还被安保人员粗暴地丢回房间，很是烦躁，看顾宴安站在窗边沉思不语，催促道：“想到办法没有，你不是很聪明吗？”
昨晚本就睡得迟，今早又被江迟生生摇醒，顾宴安精神萎靡，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看着墙上的时钟道：“别着急。”
江迟无语，“我怎么能不急，我妈的战斗力我最了解，赵林根本挡不住。”
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顾宴安看问题的角度和他不同，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有阿姨在只会更安全。”
想到钱敬涛，江迟觉得这话有道理，不过再想想又觉得不对，“可面对我妈本身也有危险啊！我妈嘴那么毒，性子又那么傲，赵林怎么受得了，万一迁怒我怎么办？”
“放心，阿姨比你有素质，她就是再生气也只会摆事实讲道理。”
江迟不赞同，“但事实有时更伤人，也更让人无法接受。”
顾宴安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等时间，又不想听江迟唠叨，所以敷衍几句罢了。
时针缓慢指向十一点，他转身打开门，看着门口的安保人员，礼貌道：“我早饭到现在都没吃，现在想去餐厅吃个午饭，不过分吧？”
几个年轻人看向自己前辈，资历最老的安保回道：“您想吃什么，我让人拿上来。”
顾宴安摇头，“我第一次住云际，不知道午餐是什么标准，没法挑，得自己去看。”
江迟闻言连连点头，“没错，我也没吃早饭，也是第一次来，也要去餐厅吃饭。”
安保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领导家的孩子，不能太苛刻，也不能太强硬，最后勉强同意，跟着两人下楼。
然后不出意外地出现意外，江迟和顾宴安跑了。
追在两人后面，年轻安保想发力，却被老员工拽住，小声提醒，“看了一上午，我们也尽到义务，那边有再多话也该说完，咱们别太较真。”
年轻人秒懂，之后便是看起来紧张刺激的你追我赶，又是电梯又是楼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追逐戏，实际上放水放到太平洋。
顺着楼梯跑到九楼，九一五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既没有赵林，也没有卫舒云，两人询问后才知道谈判地点在大厅，而赵林刚回来没多久。
连忙卡着空挡搭乘电梯，正好把随后追来的安保人员留在电梯外。
急匆匆下楼，两人刚出电梯，就看到赵林和卫舒云在对话，气氛颇为紧张，有种剑拔弩张的刺激感。
两人来时已经想好分工，对视一眼后立刻行动。
江迟最了解卫舒云，二话不说坐在她旁边，开口便是解释，“事情都是我自愿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根本没怂恿我。而且她的生活已经很难，您不要再为难她。”
卫舒云早已放弃来云际的最初目的，此时眼里只有元灵，心里只有盘算，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拿到满意的目标价，闻言思绪一断，神色困惑，“你在说什么？”
顾宴安趁她分心，连忙走到赵林身边，伸出手道：“别担心，我带你离开这。”
商谈到关键时刻，眼看对方黔驴技穷就要答应，却被两个没眼色的家伙打扰，其中一个还是顾宴安，真是让人倒胃口。
看着面前的手，她冷笑一声，抬手握住。
顾宴安见此眸光微亮，唇角似冰雪消融，正准备绽放笑意，就感觉手臂一沉，上半身被迫弯曲。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咚一声巨响，脑袋重重砸在桌面上。
经过昨晚的放纵，赵林已经明白自己最喜欢的处事方式，那就是直白、简单、不饶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