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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过来,不是想听训诫,赵林抬抬手,楚平乐会意,亲自上前将王嬷嬷拉开。
想着大殿内百官的凄惨形象,王嬷嬷常年维持的稳重不在,脸色巨变,伸手便抓住太后衣服,焦急道:“太后娘娘?”
握住王嬷嬷的手,太后怒斥楚平乐,“放开她。”
楚平乐站在原地停顿数秒,没得到赵林指示,继续拉着王嬷嬷往前走。太后不肯松手,被拉得踉跄,他不能对太后不敬,想了想,抽刀对准王嬷嬷手腕。
太后一惊,立刻松手,转头对赵林怒目而视,“长明,让他住手!”
“我又没杀她,你急什么?”
“我是你的母亲,也是本朝太后,你该予我和应有的尊重!”
王嬷嬷是她身边老人,就是她脸面的象征,此时被如此不体面地拉走,就是将她的脸扔在脚下踩,如何不令她生气!
赵林不以为意,“哦,我不给,你又能如何?”
太后面容染上薄怒,眼中都是火光,“你是要和哀家作对吗?”
上位者当久了,就是不会说话,这时候还拎不清,赵林不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赵乾毒杀我的计划,你知道多少,又参与多少?”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朝臣纷纷偷瞄太后,再看看角落里赵乾还没凉透的尸体,心中有种她命不久矣的感觉。
太后也是一愣,愤怒稍稍收敛,神情颇为复杂,“你质问哀家?“
赵林挑眉,眸色流转间杀机毕现,“我是给你自首的机会。”
被她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太后心间一跳,恍然觉出此刻的不对劲,殿上如此多朝臣,为何没有应和之声,他们不该一起骂赵林心怀不轨,异想天开吗?
无人言语,殿内呈现出诡异的安静,她清楚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勉强笑道:“这件事,是母亲对不住你,可你这般反应激烈,是否太过。”
“看来你知道,那就不用废话。”
站起身,赵林缓步走下台阶,经过同样的位置,还是同一个侍卫,这次他很上道,主动递上佩剑。
太后看她下来,以为自己的话有用,正想笑一笑,就看她提剑走来,本能觉得害怕,忍不住小步往后退,却还是没能从母亲的身份中抽离,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别怪皇帝,他也不容易,年少登基总是分外艰难。你作为姐姐,深受先帝器重,本该帮他稳固朝政,可你却处处与他意见不一,让他在朝臣面前难堪,他如何自处?”
太后喋喋不休,赵林只当听不见,而被拉到角落的王嬷嬷却看得胆战心惊,想出去却被按在角落,不经意间低头,正好对上赵乾死不瞑目的头颅!
张嘴想呼叫,脖颈却传来熟悉的凉意,王嬷嬷看向楚平乐,他头也没回,握刀的手沉稳有力,“不要打扰殿下办事。”
“那是太后!”
“与我何关?”
心中止不住地发冷,王嬷嬷看看赵乾的头颅,再看看不断拉近距离的赵林,一咬牙,一狠心,大步往前跑,高声道:“娘娘快跑!”
话音落,鲜血飞溅,楚平乐收刀,王嬷嬷前倾的身体软到,却还努力往前爬,可谓忠心耿耿,“娘,娘,快跑,啊……”
“你若好好辅佐皇帝,他定然不会忌惮你,我也能从中说和。”
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太后骤然听到王嬷嬷的声音,疑惑地转头望去,只看到飞溅的鲜血和王嬷嬷软到的身体,半边映衬在烛火下,半边遗落在黑暗里。
“嬷嬷?”
眼睛瞪大,心神俱震,太后猛地转头想要质问赵林,却见寒光一闪,脖颈刺痛,自己再开不了口,只剩呜呜咽咽的水流音。
双手捂住脖颈,喷涌的鲜血落在指尖,湿哒哒黏糊糊,很是难受。
感受着生机的流逝,她慢慢倒在地上,仰头望着眼前之人,觉得分外陌生。这是她的长明吗?她的长明便是再生气再愤怒,也不会杀她。
艰难伸手,太后抓住赵林衣角,急得眼泪滚落,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你是谁?我的长明呢?把她还给我。’
赵林低头看她,神情冷漠,能给她留全尸,已是莫大的仁慈。待她咽气后挣开衣摆,转身将剑还给侍卫,才砍两人就卷了刃,质量太差,等她登基得配更好的。
叫来几个管事太监,吩咐把太后和赵乾的尸体抬出去,按已有的规格准备后续事宜。目前皇宫已尽在掌握,宫人都很听话,许多事情都能正常办,没出幺蛾子。
登基的主要障碍清理完,接下来就是次要障碍。
先是皇室宗亲,被沈言澈按超一品的最高待遇安置,在她视线左前方,以示地位尊贵,可惜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没什么本事。
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赵林向后伸手,“楚将军,把你的刀给我。”
擦干净刀刃上的鲜血,楚平乐递上刀后默默退回原位,原本王嬷嬷的尸体已被懂事的太监抬下去,甚至连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沈言澈站在暗处,看皇室宗亲嘴歪眼斜,立刻让侍卫给他们装下巴。
侍卫中有些人手生,有些人不知轻重,还有些人就是纯粹的公报私仇,总之动手时痛得皇室宗亲们眼泪狂飙,却愣是没敢出声,只咬牙忍着。
等侍卫们退下,赵林举刀指向最前方,也是身份最高的荣亲王,话还没开口,就见对方猛地趴下,好话不要命地往外蹦,还不忘连连磕头。
“陛下应文武双全,乃人中龙风,理当继位执掌天下!”
辈分最高的荣亲王都跪了,其他人更不讲究,全部跟着趴下磕头,动作那叫一个丝滑,夸奖更是张口就来。
“殿下英明神武,万民称颂,合该登基。”
“殿下品行高贵如皎皎明月,令世人敬仰,正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殿下才智过人……”
自知没本事,不过是沾着血脉的光才被朝廷荣养,这些皇室宗亲跪得很彻底,也跪得心服口服,生怕惹赵林不快,被送去和先帝见面。
若赵乾没死,看到此等景象,怕是得气到吐血,这些老家伙面见自己时个顶个的高傲,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倒是跪得干脆!
赵林微微蹙眉,到嘴的话生生咽回去,多少有些憋闷,不满地啧了一声,收刀往右侧的一品大员位置走。
皇室宗亲们堪堪躲过一劫,心中甚是欢喜,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还能苟!
目测赵林的行动,侍卫立刻给一品大员安装下巴,动作同样粗鲁,疼得他们泪眼汪汪。
忍痛眨眨眼,刘司徒对皇室宗亲的态度很是不屑,见赵林走过来,语重心长道:“殿下身份高贵,合该礼贤下士赢得众人尊重,这般兵刃相见武力威胁,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
赵林点头,在对方欣喜的眼神中挥刀,而后随手甩去刀刃上的血色,平静看向其他人,淡淡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头颅落地,刘司徒满眼错愕,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却很清楚,并在心里暗骂他多嘴,都什么时候了竟敢摆谱,还想当殿下的老师,简直是找死。
他人尚在权衡,李太师却很果断,他李家只剩李施寒一人,犹豫不得,当即便跪下,高声道:“臣觉陛下冠绝古今,乃当仁不让的治世明君,登基为帝更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皇室宗亲:要命,这老东西怎么比他们还舔,冠绝古今,天命所归,这话都说得出口!
赵林很满意,冲沈言澈挥手,对方秒懂,立刻命人替太师松绑,然后搀扶着对方离开太极殿,去专门房间洗漱更衣。
李太师也很上道,谦卑道:“多谢陛下厚爱。”
众朝臣:要死,至于吗,连“陛下”都出来了,你这么舔,我们怎么办!
皇室宗亲看他被士兵请着离开,心里微酸,他们也跪了夸了,为什么没这个待遇,连绳子都没松,是他们跪得姿势不够标准吗?
王太尉若有所思,想想七年前的惨烈,再看看刘司徒的尸体,释然笑笑,成为第二个低头夸赞的人,夸得赵林天上有地下无,不当皇帝那就是天下人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