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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救命稻草,但苏尚书不敢胡言乱语, 诚实道:“回陛下,微臣家中粮产是从五年前开始提高,臣并不知其中原委,只以为是近年来风调雨顺,所以产量增加。”
苏云杰立刻邀功,“是我, 是我和陈伯伯、牛伯伯一起实验完成, 现在也是每年都要去田里视察, 保证发育良好。”
某些与苏尚书关系密切的官员见事情出现转机, 陛下表情也是沉思而非震怒, 纷纷站出来作证苏家粮产确实高, 至于是不是苏云杰在其中起到作用, 大家持观望状态。
等众人发言结束, 苏云杰和苏尚书期待地看着赵林, 等待最后宣判。
赵林想想之后频繁的自然灾害,对粮食需要只会越来越多,若能从现在就增加全国各地的粮食产量, 确实是件非常重要又必要的事。
斟酌过后,她道:“苏云杰以下犯上, 蔑视天威,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特许入司农司戴罪立功, 任司农少卿一职,为期两年, 望你勤勉务实,早有成果。”
“苏尚书教子无方,德不配位,官降两级,任水部郎中,另罚良田五百亩,白银十万两,择日送往内务府。”
苏尚书老泪纵横,叩谢圣恩。
苏云杰也是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叩谢。
柳寒霜见事情被拉回来,放松地舒了口气,这可真是刺激。日后苏云杰能走到哪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她不会再多管闲事。
此事毕,朝会回归正常,众臣听到熟悉的议题,心中万分激动。
熟悉的话题,熟悉的氛围,太极殿内紧张的情绪慢慢消散,众臣还能就赵乾的谥号和皇陵修建的问题小小吵上几句,就是偶尔会往上偷瞄,看陛下是否生气。
最后几方争论不休,还是赵林拍板,谥号选承平,代表平平无奇,无功无过。皇陵不再修建,直接用他爹的,省得浪费国库银钱,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
父子两任帝王共用一个皇陵,也是前无古人。
对此等大逆不道的做法,朝臣连连认同,甚至挑着角度可劲地夸赞,“陛下节俭,乃万民之福分啊。”
除这两件事,赵林没再发表意见,其他都按朝臣商议的结果办。
临近朝会结束,众臣期待地望向秋月,等她说出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看大家归心似箭,赵林也不拖延,让秋月宣布退朝,不过退朝前她扔了个重磅炸弹,起码在朝臣看来绝对是重磅级别。
“来年春天朕要开恩科,科举和武举一起召开,男女不论。李太师,莫要阻拦李施寒,朕很中意她。杨将军,你的女儿很有能力,朕会放她出宫。”
“众位爱卿回去后且仔细想想,明□□会,我希望能看到章程。”
说完就走,赵林没做任何停留,朝臣等陛下离开后也陆续退出太极殿。
当距离足够远,周围没再看见往来巡逻的侍卫,所有朝臣立刻分成文武两派。文臣将李太师团团围住,武将把杨武渊重重包围。
“太师,您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女子怎能科举?”
“将军,陛下的想法未免过于荒谬,女子武举,万一被打死怎么办?”
对此李太师的回答是,“我李家现在只有施寒一个孩子,她能科举,能为自己和李家努力挣出一条出路,我没有异议,只会全力支持。”
“诸位若是觉得不妥,今日回去后可以仔细想想,等明日早朝再同陛下认真商议,陛下心胸宽广,仁心仁义,应当会听取大家意见,取众家之长。”
杨武渊没太师那么文绉绉,话也说得更加直率,“武举开办数十年,从来就没有打死人的说法,就是打残都少有,要是真有人被打死,那就是对方蓄意谋杀。”
“陛下既开武举,就不会不管,你们真有胆子就派人试试,看最后谁死得快。”
“还有一点你们可别忘记,咱们陛下也是女子,武功是何水平想必大家都清楚。当年京都被围困,可是陛下一人带兵突围,杀穿敌军,为咱们杀出条康庄大道。”
文臣武将们被话堵得呐呐不言,杨武渊和李太师无心再理会他们,隔空相望,微笑着点头示意,而后大步往前走。
他们膝下只有一女(一孙),陛下敢在众人面前说那样的话,就是要保她日后前程,只要她自己不出错,又能在考试中上榜,未来绝对能在朝堂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什么女子男子,都是人,只要能在这世上站稳脚跟,掌握主动权,那就比什么都强。
何况这次科举和武举的事宜,陛下是直接告知他们结果,她就要男女共同参加,不是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让他们想办法把这个决策落实。
英明的君主从不被臣子左右,只有平庸又压不住朝臣的君主,才会被臣子掣肘。
现在的陛下,别看杀人不眨眼,但行动果断,遇事稳健,一夜间反败为胜,还让众朝臣无话可说,这是何等的魄力!
或许他日青史留名,未必就是暴君。
众臣陆续离开,苏郎中看苏云杰在身后磨磨唧唧,不仅走得慢还不断往后看,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并不想走,苏云杰道:“父亲,我想找殿下说些话。”
苏郎中怒目而视,“什么殿下,那是陛下。”
苏云杰从善如流,“我想找陛下说些话。”
苏郎中蹙眉,“说什么?”
抿紧嘴唇,苏云杰不说话,默默看着父亲,看得苏郎中烦躁不已,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说说说,你说个屁,赶紧和我回家等消息。”
苏云杰被拖拽着走,眼神还落在后面,疑惑道:“等什么消息?”
苏郎中深呼吸,咬牙道:“等陛下给你的休书。”
苏云杰一愣,“陛下她,会吗?”
苏郎中冷笑不语,这时候还问这种屁话,真是蠢到家了。
苏云杰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低下头默默往前走,心里却想着日后要好好种地,把粮产扩大,不给她添乱。
已经把事甩出去,赵林可不管后续朝臣如何想,她只需要明□□会时能有章程,不要拖延事情进展,毕竟古代信息传递慢,只有尽快发往地方,才能保证来年春天传遍全境。
坐轿碾前往凤阳宫,原主曾经的寝宫,秋月已经命人提前准备,此时正堂内的饭桌上已经开始上菜,待她到达时刚好可以吃上热乎新鲜的,不必等。
正堂外,沈言澈拿着一本书站在廊下沉思,直到明黄色的衣袍映入眼帘才恍然回神,忙躬身行礼,“陛下。”
赵林点头,当先往室内走,“李施寒送走了?”
紧随其后走进屋内,沈言澈道:“是的,后续事宜处理完毕,就派人送出宫了。”
坐在饭桌前,赵林自然地拿起筷子,继续道:“你觉得她能力如何?”
仔细斟酌过,沈言澈道:“术数一门很是精通,经史子集略差,但基础足够牢固,过府试肯定没问题,后续考试有太师亲自教导,再加上此次会试陛下准备扩招,问题应当不大。”
昨夜批阅奏章后,沈言澈前来汇报谢廷尉的事,她想到科举,便简单和沈言澈交流过想法和具体步骤,所以对方知道的比朝臣更多,也能给出对方评价。
赵林已经知道沈言澈的能力,听他如此评价,对李施寒更满意。
这就说明她有基础,不愧是太师府的孩子,那来年会试后就能把她直接调上来做官,现在的朝廷官位可是很富裕的,想往哪放都行。
虽然她是皇帝,又有实权,想让谁当官都可以,但若想对方未来仕途顺利,还是走科举的路子最正,毕竟她的威名不可能落到朝廷的方方面面,同窗和同僚的情谊还是很有用的。
回想今早上朝前,她拿到秋月递来的秀珍小册子,翻看上面官员的家底,起初是震惊这些家伙真能贪,后来就看字迹差距。
前面飘逸厚重,后面娟秀灵动,显然出自两人之手。
问秋月,才知昨晚睡着后,沈言澈是同李施寒一起计算,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所有官员财产的整合。当然,这些信息都是沈言澈两年来日夜不断地观察和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