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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喝得快,兰娘转身又倒一杯给她,回道:“在临霜城,阿洛妹妹去集市采买东西,准备路上用,林林说有事,所以出城去,可能需要等两三天才回来。”
握紧茶杯,白时有些紧张,“是因为我的事吗?我是不是给大家惹麻烦了?”
轻抚她的发顶,兰娘柔声安抚,“林林说去去就回,肯定不麻烦,你若觉得歉疚,就赶快好起来,她看到你身上的伤,可是气坏了。”
不敢回想之前的场景,白时点头,“嗯,我会多多努力。”
安阳城,公主府,赵林隐藏在花园假山后,眼神盯着凉亭下正在和驸马一起用餐的宁安公主,捏紧指尖随手摘的松针,找准时机,运足内力扔出去,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微风拂面而过,带来淡淡花香,也带来慌乱的惊声尖叫。
“啊!快来人啊!殿下!殿下!”
“宁安!快去叫大夫!”
“有刺客,有刺客!”
“……”
混乱无序中,赵林原路返回,悄然离开公主府,本打算尽快离开安阳城,但出府后的脚步有它自己的想法,转而走到皇城脚下。
站在路边,她静静望着皇宫,仿佛在遥望皇宫内端坐高位的人。
想进去,想杀掉始作俑者,想让对方亲自品尝被棋子反杀的滋味。只要想想白时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她的手指就蠢蠢欲动。
刚从皇宫汇报完消息出来,晋弘桑一眼就看到路边的赵林,连忙让马车停在她旁边,撩开窗帘,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白时,她还好吗?”
凛然杀意还未消退,赵林抬眼看他,语气冷得能掉冰渣,“托你的福,没死。”
眼眶微红,晋弘桑无话可说,深呼吸控制住眼中泪意,恳切道:“以后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寄信。谢谢你,赵林,下次不必专门为我再回来,现在情况未定,很危险。”
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真正来意,赵林压住心中彭拜的杀意,伸手指向常一川坐下的马,冷冷道:“马给我。”
二话不说跳下来,常一川把手中缰绳递给她,“路上小心。”
翻身上马,赵林最后忘了一眼皇宫方向,骑马离开。
身后,常一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眸,藏住里面诧异又震惊的情绪。
就在刚才,赵林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锋锐冰冷,杀机四溢,连带着周围气息都变得凝结和粘稠,好似随时会发起致命攻击,让他瞬间回想起那晚狼狈的逃亡。
像,太像了,会是她吗?
一天一夜的赶路,赵林在第三天清晨回到福来客栈,发丝上还沾着露水,嘴唇也被秋风吹得干裂,看起来风尘仆仆,很是疲惫。
早起换药,白时收拾好准备下楼吃早饭,刚开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赵林,还是如此风餐露宿的苍白脸色,瞬间红了眼眶。
相识相处到今日,除那天伤重,赵林就没见她哭过,担忧地凑上前,“伤口很疼吗?有什么效用好的药现在没有,我去给你采。”
本来还能忍忍,白时闻言嘴角下撇,猛地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
脚步踉跄一下后站稳,赵林有些措手不及,抬头看向随后从隔壁出来的苏洛和兰娘,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苏洛迷茫回望,她不知道,这两天白时情绪挺稳定,还把自己养得很好,伤口已经全部结痂,都开始调配之后的祛疤药膏。
兰娘心思更细,看得明白,微笑着抬手按在心口,无声开口道:压抑太久,怕你出事。
小心环住白时肩膀,赵林明白过来,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笑着发出邀请,“我姐妹三人准备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正好缺个随行大夫,医仙大人要不要一起。”
“呜,呜呜呜!哇哇哇!”
哭得更厉害,白时埋在她怀里连连点头,抽抽噎噎道:“要,要的。”
猜到赵林可能的身份,常一川越回想越觉得有可能,在反反复复许多日夜后,终于抽出时间告知晋弘桑,那时他已经登基为帝,闻言只是露出了然神色。
常一川诧异,“陛下知道?”
放下奏章,晋弘桑平静道:“皇姐死后,猜到的。”
安阳城的高手有谁,他心里有数,能杀死皇姐后全身而退的,更是少之又少。
赵林几乎没有避讳过她的武功,甚至数次展示,身中奇毒,年轻有为,再对应齐王的死亡时间,以及他背后偷偷弄出来的那些肮脏手段。
捋一捋,排除某些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常一川有些好奇,“陛下,没想过?”
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晋弘桑笑而不语,他其实并不记恨赵林,甚至随着时间流逝,只剩下浓浓的感激。有她跟在白时身边,他很放心。
第139章 第 139 章
深夜, 无星无月,无人旷野上,赵林满身鲜血, 边跑边凌空画阵,发动短距离传送,往西南面的遗忘之森靠近。
那里密林重重,玄兽众多,天然阵法环环相扣,是非常好的避难所。
此次开局异常凶险, 原主被铁链捆住手脚压在一处平整宽阔的石台, 石台本身散发着莹莹金光, 汇聚成逆向运转的八门归流阵。
此阵是为突破境界时使用, 帮助梳理体内玄气, 保护玄府稳定。现在逆向运转, 就是加快玄气流速, 奔着冲破玄府而去。
阵法中央, 磅礴汹涌的玄气一波波冲进原主体内, 从经脉横冲而过,碾碎无数血肉,不断冲击玄府, 将玄府冲得支离破碎。
玄府碎裂,玄气溢散, 原主犹如从血海中捞出来,浑身鲜血淋漓,躺在石台上不甘地望着端坐高台的长老, 接连吐出血水和破裂的血块。
“原来,你们是, 要我死。呵呵,这就是,家族……”
生命逐渐溃散,意识慢慢沉静,原主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
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端坐高台,三长老看出赵林即将陨灭,不由握紧扶手,看向上首大哥,见他表情严肃,随意投来的眼神满是警告,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家族的荣辱与未来,远比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的小辈重要,何况赵林的觉醒天赋虽好,但苦修十八年还是玄士初阶,几乎没有前途可言。
石台上,生命之火熄灭又重燃,赵林睁开眼,第一感受就是痛,仿佛全身被坦克反复碾压过,处处都透着碎裂重组的钻心之痛。
艰难保持意识清醒,快速翻阅原主记忆,挑重点查看,知道现在的情况,知道身下阵法的运行规则,她用沾血的手指在空中缓慢勾画。
玄府破碎,她现在无法调用玄气,只能用鲜血自带的玄气勉强画阵。
三长老看到她的小动作,心中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下一秒,阵纹绘制成功,八门归流阵霎时间金光大作,待光芒缓慢消失后,赵林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只剩堆在石台上的锁链。
大长老猛地站起来,厉声道:“老二,老三,快去追!”
领命而去,沿风中血气追踪,三长老看着沿途留下的血色阵纹,感叹道:“林丫头玄府已破,玄气怕是没剩多少,却能靠阵法坚持到如今,这天赋……实在可惜。”
二长老时刻注意前路,嗤笑道:“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老三,不要犹豫,也不要生出多余的善心,苍家那小子现在已经是玄师中阶,还拜入影月殿,咱们两家不能结仇,赵林必须死。”
不用直面大哥的威严,三长老也敢小声辩解,“人家只说‘莫欺少年穷’,又没说要报复,当年退亲,苍家可是欣然同意,还收了咱们不少好东西。”
圆目怒瞪,二长老道:“老三,你想拿赵家的未来赌吗?那可是玄师中阶,咱大哥六十多岁也不过玄师初阶,你我二人更是卡在玄士高阶十几年,怕是今生再无突破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