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兄妹出川10(2 / 2)
中国自耕农,就是后来定成份时的中农,在旧社会,生活异常艰难,他们的处境,就象漂泊在噬人**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在同生活抗争,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土地,沦为贫农。每个存活下来的中农家庭的家主,都是精明之辈,持家有方,勤勤恳恳,精打细算,绝不会有智障之人。
中农的土地一般都不会多,收入来源也不仅是土地,往往还经营着手工活,比如竹编织、卖草鞋、卖家畜家禽等,子女一般都有一两项擅长的专业技能。平大伯的儿子就会盘灶,大户人家逢年过节,小户人家嫁娶丧事,都是他挣六毛钱盘灶费的时候。
吴焜的唢呐,也成了一个挣零用钱的神器,遇到别人家的红白喜事,吴焜一天能挣上五角钱,与平大伯对半分。
中农的理想是当上富农,当富农的唯一途径是买地,为此他们不懈的努力。有的省吃俭用,暗暗存钱,毫不张扬。有的为壮门面,把房子修得漂亮,又制了大大小小很多箱柜,以示家中富裕,存货多多。其实那些漂亮的柜子里,不是柴火,就是石头。有的出门要用油擦一下嘴唇,表示家中有钱,伙食很好,油水足。平大伯就有这么一块专门擦嘴的腊猪油,挂在厨房灶前,大旱灾时,被平江偷来烧着吃了。
平大伯家,从未吃过一个鸡蛋,连最心疼平江的平大娘也不舍得给他吃,都是拿去卖了,买回价格很高的灯油、盐,洋火柴。
平家要还买牛时借的帐,这帐是印子钱,每月三成利,利滚利,不还不行。
全家的衣服由平大伯老妻和儿媳自已编织的土布缝出来。织布的原料,大多数是平家在门前屋后,田边地角种植的麻,少许自种的棉花。每当深夜,男人们歇息了,两个妇女轮换着还在那个土织机上操作,在吴焜的记忆中,每次入睡都是伴随着织机的伴奏。
土布粗糙,纤维粗大,颜色是平大伯在山上扯的一些树叶草丛,捣烂成泥后,加水在锅,再放进布料,久煮而成的。穿上后,头三水还是鲜艳,三次洗涤后,颜色开始消褪,斑驳狼藉,看上去惨不忍睹。好在牢实,遇到爱惜衣物,户外劳动少的人,穿数年仍不坏,经常一件衣服数辈人还在穿。
吴焜穿回来的这件衣服,是老驾长吕兴银在陶老师处买的洋细布做成,是洋布中最便宜的蓝关布,用缝纫机缝纫而成,自穿了一水后,就舍不得再穿。成了平家最体面的一件衣服,也是这个七星冈庄子里农家最体面的一件衣服,周围邻居青年们结婚、相亲、办喜事、走人户的首选衣服,大家都争着借。
借衣服办喜事,还衣时,借家必要用衣包一点礼信节包,干果、喜饼类,作为酬谢,这些时常的惊喜,成了衣服主人吴焜和小跟屁虫平江的专利,两人偷偷地吃得爽快。平家大嫂对这件能给儿子平江带回零食功能的衣服,特别重视,每当借家还回衣服,都要仔细检查,洗时舍不得用锤棒敲打,仅用手轻轻搓洗。晒衣服也不在太阳地,太阳的暴晒会让衣服褪色,要在荫凉地慢慢荫干。荫干后,还要用淡米汤,浆一遍,让衣服看上去仍然笔挺,而且不会让衣服的纤维脱落,持久保鲜。
到平大伯家的第七天,平家邻居青年熊尚华借了衣服,到七星观为饿死的父母做百日祭祀。
川东风俗,这种祭祀又叫“圆社”,近亲和相好邻居会参加,一般不送钱财,只出点祭食或鞭炮。
平大伯家这天事多,加之平大伯有意让吴焜在左邻右舍跟前露露脸,遂叫吴焜带平江去陪祭,出祭食一碗——凉拌过水葫豆叶。
小小的七星观,耸立在七星冈巅,土木结构,房屋煸小,一个主殿,另有两个卧房,一个小卧房由道长独住,一个大房由道士们合住,还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房,按现代标准,就是两房一厅一厨一卫。
全观只有五个道士,道长道号柳云烟,出家前是本地熊姓子弟,自愿出家,族中祠堂出钱,送到峨嵋山上道观里去修行,十年后,族长一封书信,回来就当了道长。
这天,他听闻是本家做法事,就亲自上坛,作法主祭。
去年饿死的人多,近来周年祭,圆社的不少,都是本地乡亲,柳云烟道长经历多了,驾轻就熟,不免一边按仪式作法,一边打量起面生的吴焜来。
嗯,那次祈雨,这娃儿见过,听说是熊家的亲戚,大慨是熊家女子生的吧?当时这娃儿瘦得脱了形,只注意到他的眼神如鹰如豹,很刺人。后来,随熊必照来观里辞行。几月不见,身子长开了,已近中等身材了,有十五岁了吧?四肢匀称,肌肉紧凑,背脊直挺,持香的手掌,象一把小蒲扇,手腕细,大臂粗,是习武的好材料,可惜年龄大了点。鼻梁主官运,他鼻直且高,浓黑的柳叶剑眉斜生,眼大而狭长,嘴角棱角分明,有凛然不可犯之态,今后,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人中短了点,不得永年。吴家是熊家姻亲,这有这个独苗,学点功夫,也多一些生存的慨率吧。
这个娃儿,我当助他一臂之力,助其成才!
连续发了十多章了。因俗务,也因浅薄的文字功力,为前面所发文的粗糙汗颜。
这是一部严肃的小说,自认为也是一部内容丰富的小说。它和当下时尚的网文殊异,它是一部真正的铁血小说,内容和情节都是主人公的亲身经历,是鲜为人知的铁血经历。前面略显压抑,但没有铺垫就没有生发。没有前面的平铺,就没有后面的韵味。看这部小说,您的感觉会越来越好,特别是在100章开始,那时您会为前面的压抑而拍案,结束之时,您会掩卷长叹!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