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驯虎者（1）46（1 / 2）

1943年7月12日，下午5点40分

苏联沃罗涅日方面军后勤基地——普罗霍洛夫卡火车站

女卫生员尤利娅忍着强烈的感官刺激，用颤抖的手为正在手术台上忙活的医生递上了止血钳。这个伤员的肚子被炸弹破开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直到医生从他腹部取出三颗大小不一的弹片，尤利娅才注意到，伤员早已停止了呼吸。

“出去……都出去……走！”摘下了白色棉布口罩，医生用严肃的口吻把手术室内的女卫生员们都赶走。对于没能挽救战士生命这件事，医生的内心无疑是万分自责的。他的战友成功把他从战场上背回来，但是却死在了后方的医院里，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天野战医院没救活的伤员数都数不过来。战士们就是侥幸挺过最危险的阶段，但是接踵而来的伤口发炎问题早晚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因为整个方面军都缺少一种叫做盘尼西林的药物，这种药物虽然苏联的列宁格勒、莫斯科以及乌拉尔地区的制药厂均有生产，但是产量却低的吓人。根本无法满足前线惊人的消耗量，而美国的《租借法案》里，对于这种药物的提供也是微不足道。因此，伤员更多的时候是在和受感染的伤口作斗争，而医生对此却毫无办法。

“卫生员同志，有烟吗？”脸上裹着白布的舍甫琴科中校斜斜的望着走出车站门口的尤利娅，从火线撤下来以后，营长只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就被暂时扔在这里，因为他的坦克已经没了，只有等新坦克运来才能重新返回前线，而这个时间至少也要两个星期。

尤利娅也偏过头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几秒钟舍甫琴科中校就笑了。说来也是个笑话，一个小姑娘怎么会随身携带香烟，况且还是一位卫生员。

忽然，尤利娅伸手从白色围裙里掏出一包还算崭新的卡兹别克卷烟，舍甫琴科中校知道这个牌子，此类香烟是红海军的军需品，至于是怎么沦落到姑娘手上的，这一点就不太清楚了。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坦克兵同志。”尤利娅提议道，并且坐在了中校旁边。这让舍甫琴科不自然的挪开点距离，营长可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像别的红军军官那样，从卫生连里搞一个所谓的“战场老婆”。

这也算是红军里公开的秘密了，姑娘们大多数情况并不抵制这种行为，相反还有迎合的趋势。毕竟军官的配给份额较之于基层士兵来说实在太高，女性可以从这些“丈夫”手里拿到奢侈的糖果，以及类似肥皂这一类的日用品。

“如果你能弄回一些盘尼西林，我就为你提供更多的香烟，还有伏特加和红肠。”尤利娅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舍甫琴科中校笑着摇了摇头，并且对这个天真的姑娘说道：“不，这不可能。每一盒盘尼西林都是战略物资，我们不可能在战场上搞到这些‘软黄金’的。你要是想要几枚法西斯的勋章做收藏，这一点还是很容易办到。”

中校开出了自己的砝码，不过尤利娅并不买账。勋章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和她的卫生连现在急需此类药品。

尤利娅又坐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悄悄地提醒这个不开窍的军官，“我知道通过正规途经你没办法弄到，但你是个战士，随时都会上战场。”说到这里，尤利娅的声音更小了，“你可以试着和那边的人沟通一下，反正你们有的是办法，这种事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舍甫琴科中校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姑娘，显然她也是一个部队里的老油条。对于那些不能说的“潜规则”，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所谓的“那边”，其实说白了就是祖国的敌人。

正在此时，几个军官匆匆往这边赶来。为首的独立近卫坦克第53团团长库尔诺索夫少校指着舍甫琴科中校就对其他人说：“就是这位同志，来自坦克181旅。他的坦克在刚刚被法西斯的虎式坦克击毁了，这也是我能给你们找到的唯一一个人。”

板着脸的团政治委员哈巴罗夫大尉俯下身子，特意加大了音量，“你好啊！中校同志，身体还舒服吗？”

“我只是头部受了点轻伤，不是耳朵聋了，大尉同志。”舍甫琴科中校笑着回答。

“看来他没事！”哈巴罗夫大尉对着谢苗上士耸了耸肩膀，“人给你们找到了，怎么谈就是你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