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古城远去的情愫16（2 / 2）
回来的车上，林塬对妻子说，之前在夏娃公司见过好多次江月，都是着装讲究，妆容适宜。结婚了怎么一下变得随意邋遢了？你们女人是不是一但将男人得手，就懒得捯饬自己了呀？”林塬媳妇回：“你什么眼神呀，你没看见江月肚子都隆老高了吗！估计临产就在这几个月！”林塬才明白了江月今天随意的装束。
古城的天气似乎刚暖起来！江月便生下了个胖小子！夏娃的事业也是稳重有进。将公司旗下的包装纸箱厂从白鹿塬的作坊式经营搬进了政府规划的工业园区！规模扩大了几倍，并拉了几个他们几个老乡投资入伙，志在将生意做大！夏娃也让拉林塬在他的包装纸箱厂投点钱的！林塬依古训深思：“可与共学，未可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且合作一如两口子过日子，免不了鸡毛蒜皮口舌争辩！林塬珍视这份情义，不像它于商海的利字当头里变气节！遂以婉拒。
心有热烈，藏于俗常！大家平时各忙各的，有空便一起驱车四十里外的袁家村。吃个地道的陕西小吃！袁家村位于礼泉唐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合葬墓——昭陵九堫山脚下，九鍐山，地理上有——九峰俱峻，山峦起伏，气势雄浑，如九龙聚首……。坐落在山下的袁家村或许接了一些地脉的风水旺气！自是人气爆棚，万人径向涌来。而袁家村在经验理念上自有自己独到之处，食材都是出自旗下的农业合作社，对质量进行了层层把关。各种陕西地方特色小吃都是于众多加盟者中将味道纯正地道作为唯一选拔标准，一般都是几十家中通过现场烹饪品尝而择优进驻！有：哨子酸汤沾水面；油糕静糕枣泥糕；泡馍煮馍肉夹馍；凉皮米皮酿皮子……。其中biangiang面：用关中平原自产的麦子磨面，扯成宽厚适中的面条，用辣子、花椒、葱蒜与醋佐料及熬制臊子肉，浇上滚烫的菜籽油！面滑爽筋道，酸辣适中，味道可谓面中极品！既是陕西招牌面也是陕西的文化面：Bang字特别：电脑永远打不出这字！之前陕西同学说一玩笑：一个人陕西人在外地打工犯了事，被请进了局子，民警问叫什么名字?这人说叫王BangBang，就是BangBang面的Bang字，民警不会写就只好也用拼音代写！聪明的陕西人专门用诙谐的语言总结了这个字的写法：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湾，八字大张口，言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你一长，当中夹个马大王，心作底，月做帮，揳个钉钉挂麻糖，推上车车逛咸阳！袁家村的肉夹馍也是一绝：老汤熬煮，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夹在刚出烤炉、腾着热气，考得外皮酥脆，内心软绵的圆饼里，咬上一口，满口香味，回味无穷！吃一个夹肉馍吃一碗biangbiang面或驴蹄子面再喝碗豆腐脑，若时间充足，则坐下来，喝上几罐炭火炉子熬煮的罐罐茯茶——全发酵的茯砖茶最能消食，只喝到肚子不在饱胀为止！林塬常年奔波于陕甘宁长庆油区。而夏娃的公司业务基本围绕古城及周边。夏娃身边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吃货！他们一起一人听说河南某地有一胡辣汤有名！几人半夜驱车三百里，只为清晨的一碗胡辣汤！
有一次夏娃介绍一家-二娃泡馍，小炒做得——嘹咋咧！可惜突然就关门了！从此，林塬就在没吃到如二娃泡馍做得地道的小炒了！林塬有时候开玩笑夏娃！“你这个南方人混迹在古城十几年都快成西安美食行走的活地图了”。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转瞬间，夏娃的胖小子也6岁了！充分继承了夏娃和媳妇的优点！一张圆嘟嘟而稚气的脸，眉清目秀，眼镜里却流露着小男人的坚毅！夏娃则是个特称职的父亲，再忙都要抽时间带他的儿子或游泳或踢足球或练拳击……。夏娃媳妇开始还到夏娃公司配合管管财务，最后也就当起来全职太太！夏娃的媳妇属于太能包容夏娃的那种女人！夏娃出去做什么，几点回家从不多问！夏娃说，他一次招待客户KTV完又去洗脚，回家已近深夜三点！怕吵醒家人，便轻手开了门，没敢开灯，轻手轻脚往书房摸，结果撞到了人身上，吓了他一跳，结果就听他媳妇说：“都几点了？不睡，还起来在客厅瞎转悠？”。其实林塬知道，那是夏娃媳妇故意给夏娃台阶下……。这对发小夫妻关系虽平平淡淡，但大面上真还过得去。林塬看到夏娃的手包，皮子磨得些污亮了，夏娃仍时时攥在手上！和那一身考究的名牌很不搭调！林塬一次在夏娃办公室喝茶闲聊！夏娃于柜子取东西时，林塬睹见夏娃把他和陈曦当年租住的小屋子里的一些东西于柜子的摆放得整整齐齐。夏娃依在“朝斯夕斯，念兹在兹”……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和月”。夏娃没有放下陈曦！但想不通为何突然琵琶别抱，无疾而终？林塬再脑海里拼凑了一些假设！或许是性格独立的陈曦累了，主动放开了夏娃执着的手;或许如电影情节，夏娃领着江月天天忙于客户应酬，保不准那次酒后错将江月当成了陈曦而生米即成熟饭？更或许是夏娃妈妈不想让儿子这辈子过的太累，而棒打了鸳鸯？或许……或许……。
孟德斯鸠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易于滥用它，只到碰到栅栏为止”。随国家反腐力度深入，中石油的问题遂以凸显，长庆油田两任局长相继落马，油田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继而开启了一系列改革调整，而围绕油田服务的大批企业公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里，一时无法审度局势，畏葸踯躅无前。
不囿于物，不萦于心。林塬审时度势，低头拉车，亦要抬头看路。既停盲目的脚步，马放南山，长剑竖阁，将身体予以调养，以带时机，相机而行。
偶尔想周末找夏娃去秦岭登登山！可林塬每周末打电话，夏娃不是说已到上海或在去上海途中！林塬遂想——能干的夏娃或是将生意拓展到上海去了！
此年6月，上海一年一度国际环保设备展会如期举行，林塬即报名参加！想找一些科技新产品做代理！两天展会结束，林塬赴宁波普陀山烧了香。适逢周末，想着夏娃在上海-夏娃老家距上海很近。便想着叫夏娃一起顺道去看看夏娃父母！拨通了夏娃电话！夏娃即说上海有事，不便陪林塬回家，让林塬自己过去，遂将他父亲电话发到了林塬手机上。并让林塬踅回上海见个老同学！林塬遂顺道探望了夏娃父母而折返上海，寻着夏娃发的地址而去——老长安面辣子酒楼！林塬随门迎招呼边往里走边纳闷?这夏娃，怎到了上海还是陕菜-有够没？顺楼梯进包间，一眼即见所谓的老同学——陈曦！虽有10来未见，陈曦依是保持着陕西女子的稳重爽朗而有纡余为妍，气质里透着自信、高雅、智慧、独立。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韵味！未闻语先听声——爽朗的笑声而传了过来！”怎么!不认识啦？”陈曦笑着看向林塬说！”呵呵！若在街上遇见！倒真的不敢认拉！应该有十来年没见了吧？”刚好十年”！林塬刚回话，夏娃便笑着接了话。大家落座，小酌红白——“……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觥筹交错间，话题都是那远去的青葱岁月！之后和当下，只字未提，好像心照不宣的都在故意绕开似的！夏娃还是一如既往，不停往陈曦盘里夹菜!一脸爱恋，十几年未变！饭后，夏娃和陈曦开车将林塬送到了林塬提前手机上预定的酒门口，招呼后，两人便疾驰消失于大上海闪烁的霓虹里……。
林塬次日航班便返回了西安！两天后，接夏娃电话——两字“保密”！夏娃依是周末飞了上海，周内返回继续工作！林塬则——钟鼎山林欲寻梦，人间荣辱不问，只消闲处遇平生！
昨夜禅寺风吹雨，落叶婆娑扰菩提。与几朋友结伴到秦岭一处不是很大的佛院，大家磕头烧香并随心布施！同行有一朋友潜心佛学研修十几年，欲伺机与庙里的和尚攀谈求教，但见和尚闪烁其词，所问亦非所答!这修行的朋友还替那出家和尚打圆场，分析是——方外之人远离尘世，而不愿再染及世俗纷扰！下午，在山间一农家小村落吃饭时，才知这山的寺院早几年已被南方过来的人承包了！那庙里的和尚也非潜心修行的真和尚！大家愕然！林塬于脑海检索出两句书上看来的话予以调侃：“香残日落了却烦心一片，炉中火尽需把意马栓牢”。那个修行的朋友听后说:”这两句诗似有禅机!你用短信发我，我回去找个书法家写来，挂我佛堂”。另一朋友其意影射（香残日落即香字去掉日，为禾字。了却凡心一片，既凡去了里面一点为几字，禾几为秃。炉中火尽既炉去掉火自旁为户，且把意马栓牢，给户旁边放一马字既为驴字，两句隐意：秃驴)！
笑说：“‘秃驴’何以进得了佛堂？”
终南毓秀水吟龙，
千岩叠翠月卧云。
青苔石阶人迹少，
林深竹幽隐士多。
寂历玄英既寒霜，
道心不稳下山忙。
一夜终南，晨起继续往秦岭的更深处！都说终南多隐士，林塬亦想机缘使然以际遇超尘拔俗的遁世高人，而悉心求教以解胸中诸多疑惑！山林即遇一茅舍，门上书——忘情谷！随行朋友欣欣然，以为奇遇高人！遂近前谦恭攀谈求教！言谈间遂明——隐士亦非高人！忘情谷！”忘”为动词，忘情谷突出了一个“忘”，主人幽闭茅舍缱绻纠缠于“忘”字里！忘情山水，日笃不忘，忘亦难忘！林塬似明白：超尘拔俗不在山林——而在每个凡夫俗子的心中！心存清净，身处红尘亦有徐徐清风，心有积愫，人在山林或也愁绪纷纷！
后天八卦方位理论中，戌亥为西北乾位，戌为万物之终谓收藏，亥为万物之始而登明，故戌亥主重生-为天门。2018戊戌年，应是古城长安厚积薄发-贵登天门之始！SX省政府举行两城一张蓝图深入推进西咸一体化“改革例行会议”60万咸阳籍转入西安户籍，沣东、沣西、泾河、空港、秦汉新城五大板块紧紧的将两座城市连接在了一起，大西安蓝图初具规模，做为第七个国家级新区的西咸新区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夏娃公司所在的工业园区，做为新型产业孵化基地一并划入西咸新区！相应的给出了一篮子有利企业发展的营商/优商/促商政策！而精明的夏娃似乎对之视若无睹亦心不在焉，眉锁愁云而情绪低沉！好在生意已入正轨，客户稳定，稳中有进，也有他几个合伙人运作周详而安排停当！但林塬了解夏娃亦非安守一亩三分地而安命乐道之流！
江月希望林塬做为至交契友能找夏娃交交心排解一下压力，而夏娃却似乎没有想与哥们沟通的意愿。江月联系了个中医，想给夏娃调理调理，担心事业心急切的夏娃，或因压力重致情绪低沉而患抑郁症?受江月委托，林塬便主动拉夏娃去——登登山，看看景，烧烧香，想让夏娃于山水间忘却烦乱，舒缓心绪，坦然以对……。
又一周末，林塬奇怪夏娃竟难得于周末有闲！遂碰面，夏娃想让林塬带他去找找懂命理的师傅——求教以指点迷津！
林塬思索遂想到了陕北——黑龙潭！那个给林塬扎过火针的70来岁的陕北老太太曾认真地对林塬说：黑龙潭是极灵验的，文革的时候，破四旧中，将黑龙庙一并拆毁了——黑龙受难了！但是附近的村名逢初一、十五结队踊跃去黑龙潭遗址的废墟上香！县里屡禁不止！最后县里领导为了从百姓心里剔除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便想了个办法！将庙宇附近的村民集中在大会上说：“黑龙潭，若真灵验？那么就下场冰雹吧，只下在县机关的大院里，外边庄家地里则不必下！若真应验，政府出资修复黑龙庙！让黑龙庙堂而皇之护佑一方百姓福祉……”。说来神奇，没过几天，县计划的大院果真落下了一层冰雹，而田间地埂却找不到一点冰雹痕迹!至此，县里领导在惊诧中遂兑现诺言，拨款修缮了黑龙潭！老太太讲得极认真，好像亲眼目睹了事情发生整个过程一样，林塬也只当民间故事姑且听听！也问了几个陕北人很多都知道黑龙潭！并在几次事情忧虑中，赴黑龙潭求签，而签词和事情经过竟神奇般如出一孔！林塬思索，很多事物依科学无法解释便划归迷信一概否定是武断的。事物的存在既有他的合理性，科学发展，也是一个不断吸纳新知识的前进过程！如科学哲学的创始人库恩在对比研究亚里士多德力学和牛顿力学中：虽很多概念，物理观察情景都相同，却没有办法用牛顿力学完全解释亚里士多德力学的全部知识。及对相对论，量子力学系统进行对比研究，库恩发现，每个理论在特定的时期都能解决一定的问题。这些不同的理论对于相同的观察事实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解释，且这些理论，即便是传统认为的两个存在传承替代关系的理论系统也完全没有相通之处。既：“对一个个白天鹅的观察，并无法证明‘所有的天鹅皆为白色’，一只黑天鹅的发现，即能证明‘所有的天鹅皆为白色’的错误”。
林塬亦认真了解黑龙潭的渊源，当地老人讲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很久以前，附近村里的一个年轻女孩到河边洗衣服，洗衣的空泛间便于河边睡着了，醒来已皓月当空，满天星辰神秘地眨巴着眼睛！女孩便提着洗好的衣服于月色里快步回了家。没几天，女孩发现自己的肚子一天天隆起!越隆越高，村里的人既都发现了女孩的身体变化！私下里的闲言碎语于村子不胫而走！女孩的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户人家，最受不得这有辱门风的蜚语流言！辩无可辨，对着女孩隆起的肚子怒目申斥事情原由！女孩抱屈衔冤，梨花带雨，欲语泪先流！农户人家受不得村人奚落，于一天夜将女孩送到了村边上的一处山洞！每天只乘人不注意时送些饭食！这夜，村子亦在夜深人静中睡去，只有女孩在山洞地上痛苦挣扎，在这痛苦的翻滚中诞下五条小龙！这五条龙通体透着红、黄、白，青、黑、五色的光，这五色的光穿透山洞，穿破夜空，将整个村子映得通亮！直穿云而去，只有一直光柱在上升中折返，落在了山洞的山顶上！而这束光柱——便是黑色那只小龙！或许是黑龙眷恋着这片母亲的土地，而不愿离去？至此，方圆几十里的人寻着夜空中光柱径向聚来，并捐资在黑龙降落的半山的一潭水边建造了黑龙庙！每逢旱年，村名既到黑龙庙焚香祷告!祈求风调雨顺，岁和年丰！
据说，清光绪年间，水军将领张耀出兵征伐倭寇，于海面屡战不胜，愤懑忧愁遂于夜梦恍惚中，见一位黑衣老者，自称黑龙潭龙君，授以破敌之法，随后张将军以龙君授法布阵，一战既胜!因此上书光绪帝，陈述其神明，光绪敕封：“灵应侯”。几百年来，龙脉赓续，香火绵延。香资除维系庙院简单运转修缮外，剩余大部分承担了附近十来个村子养老金的交付！《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在陕北老百姓心中的黑龙大王威而不言，仁而有能，洒甘霖于焦渴之际，济苍生于受难之时！解危困于急切之间，安民心于圣明之世。
黑龙潭文化景区是未动用地方财政一分钱，以民间自发集资筹建的唯一4A级景区。黑龙潭文化所代表的是中国社会几千年来儒家精英文化外，民间社会朴素文化活动的自我关怀!他是民众农忙之余寻求精神升华和心灵自净的不可或缺。他更承载了底层民众千百年来对一个清平世界朴实而美好愿景！
和夏娃即驱车陕北——黑龙潭，走低速顺沿黄公路过壶口瀑布，在翻山越沟走了将5个小时，于黄土高坡连绵起伏的山间，遂望见一处山势平缓，周遭碧树萦绕的古刹庭院。盘山即入，两侧石崖上一块块碑匾“口碑载道”沿山路延申而上！正殿祖庭前九龙香炉里烟气云绕，拾阶近前，跪倒神龛，两人虔诚磕了无数个头！夏娃求得签为：“周子爱莲”；林塬签为：僖公牧马。
踅回路上，淅淅沥沥下了些许牛毛细雨，陕北的山坳峁梁绿树盈盈，薄雾缭绕里烟水弥漫！夏娃坐在副驾驶上失神地看着手上的签词谶语！喃喃吟哦：“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花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者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曼声呢喃，声音低沉凄婉一如窗外烟雨凄迷……，而随手打开了侧窗，任凭雨点铺撒进来，而不停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或还有泪水……。过了一会后，夏娃关上了车窗！将写着谶语的签词小心的装进了手包，沉默无语！
或许这样的天气最能暴露男人极力掩藏于心底的忧伤，还有于现实太多无能为力的遗憾！烟雨迷离，尽情的挥洒！生活湿漉漉的无奈在雨雾的弥散里似乎会传染——由彼及己！这一片雨雾氤氲于车窗的不断向后划去的沉默里，林塬虽手握方向，目及雨雾，行进的车速一慢在慢，思想飘到了佛祖和阿难《石桥禅》的对话里：
阿难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子。
佛祖问：你有多喜欢这女子？令你舍身弃道？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500年风吹，500年日晒，500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佛祖说：那你已经是石桥了……，但500年的风雨之后，她或许依与你仅只一个踏桥而过……
林塬手紧抓方向盘，心却似被阿难的执着有所触痛！目光变得异常犀利，穿透雨雾似乎看到了阿难500年风雨坚守里的落寞苦痛！既语言坚定地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放开吧……，这样牵绊着都是煎熬，或许不只你两人，而是你三人及后边的三个家还有老人孩子……。“陈曦说，她愿再等十年，等我儿子上大学后，她和我远走日本……”。夏娃低语，声音低得好像只说给他自己听！“那到时，你怎安置江月？”林塬遂问！“我也没想好……事缓则圆吧！”。“女人在感情里或许是自私的！但男人需有担当和责任！”林塬说到。夏娃似乎有些心绪烦乱而不愿再说话，随手将车兜里CD音乐包拿起，翻看将一张碟片塞进了车载播放器：李宗盛那沧桑的嗓音飘起，萦绕耳边，触及心弦:
……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回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还是忘不了
……
是鬼迷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后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
茕茕孑立的影子踟蹰于古城墙晨雾熹微里，慢慢踱着，欲走还停，那缕温暖柔美的晨曦已姗姗飘散……。触摸块块静默着灰色记忆的墙砖，那块块数不清的城砖，堆砌禁锢太多怅然失落！而墙砖缝隙间柔和交错的线条穿起的，是抹不去的记忆……。
静静的走着……走着……，走出了古城街衢，却走不出那记忆里湿漉漉的“雨巷”。凄凄然盼望着阴雨过去那一碧如洗的——晨曦！
城南，一轮皎洁的弯月娴静地挂于中天影在湖中，淡淡澄莹的月光洒满了湖面，在盈盈潋滟柔光处，一个孤单的身影站在曲江池那孔椭圆的石桥之上，石桥的影子和那半轮弯月一同倒映在清冽的波光里，一荡一荡，弯了有曲，曲了有弯，却总荡不出一个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