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非遗工作坊(1 / 2)
和贾士道同样郁郁寡欢的,还有美术老师张柬之。
此时的他,正一头浆糊地在学校的报刊栏上刷浆糊。
校长办公会上拍板了两件事。
一件是对贾士道的劝退,另一件便是对张柬之的劝进。
唯一的区别是,张柬之的任命,是校长亲自点的头。
校长的话,是学校美术组组长王长河带给张柬之的。
张柬之作为美术组最年轻的老师,还没有资格亲自聆听校长的教诲。
“张老师,下个月,益州市将举办首届‘益扬杯’中小学生艺术实践工作坊主题活动,这项活动受到了省、市两级教育主管单位的高度重视,益州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将亲自到场出席,国家文化和旅游部也将派人到场观摩。所以,规格很高啊。”王长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柬之一眼。
张柬之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在嘀咕:“与我何干?不过,市里的教育主题活动,怎么会引来文旅部的人?”
王长河见张柬之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心中虽厌恶,但脸上仍不动声色,甚至还略带一丝笑容:“文旅部之所以也要派人前来,是因为主题活动有个重量级的板块,叫非遗工作坊。你也知道,如今国家非常重视非遗的传承,这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瑰宝!可惜啊,由于非遗技艺的繁复,很多古法已经遗落在历史的长河里,再也无法拾捡回来。而且,很多非遗传人已经逐渐老去、逝去,如果再不抓紧培养一批后来人,很多技法都将遗失在我们手中!你想想,这是多么令人惋惜痛心的事!”
王长河说完,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1557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在他手中就遗失了1000项一样。
张柬之瞥了他一眼,依然沉默。
王长河之所以不喜张柬之,就是讨厌他那一贯冷峻清高的表情和从不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的神态。
王长河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距离的,比如领导和下属的级差距离。
只有距离,才能产生权威。
他在张柬之面前,就完全感觉不到组长与组员之间的距离。
因此,他便和张柬之产生了真正的距离。
“我就直说了吧。”王长河投石问路了半天,别说路,连屁都没问出一个,也就失了耐性。
“学校高度重视这次主题活动,打算成立一个非遗工作坊,由你组建,坊主就是你。虽然看起来很临时,但是校长打算把它长久办下去,让学生们对中国传统技艺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了兴趣,非遗技艺就后继有人了。这是千秋万代的工作,你能成为第一任坊主,还是很荣耀的。当然,我也是为你说了话的。不然,这么好的事情,能落到你张柬之的头上?”
王长河的确是为张柬之说了话的。
推荐他入坑的话。
一个多月的时间成立非遗工作坊,还要在市领导和文旅部专家们面前露脸,听起来都像笑话。
“是去丢脸的,所以,我把张柬之推了出去。”从校长办公会下来,给张柬之布置完任务,王长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洋洋得意地把会议内容告诉了副组长陆巧。
陆巧是从西川美院毕业的年轻女教师,身材高挑、皮肤白净,水汪汪的大眼睛比嘴都会说话。
当她注视着王长河的时候,朱唇未启,王长河立刻就有一种刚喝完半斤酒的眩晕。
陆巧有着学艺术女生那种在恬静的外表下挺拔的气质。
气质极佳,但造诣就差。
专业课的水平只能说差强人意。
但教教初中生倒是绰绰有余。
张柬之就不同了,他是中央美院毕业的,造诣极佳,但脾气极差。
他在校期间就拿过很多全国绘画比赛的金奖。
之所以沦落到二十四中当了一名普通的美术老师,完全是拜家里所赐。
“当个不出名的画家有什么好的,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的。画家想出名,得熬年头,先有个教师编制糊口,再图发展。”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母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