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抢了1(2 / 2)
“这次又拿多少?”
“家里就剩三十块给他拿,再多也拿不出来,他说就应付这几天的饭钱和烟钱,等发工资就还回来。”
“哧,还了,隔几天又回来借,每个月不都是这样吗?”合着,今天家里损失五十块,她的心比手更疼。
“他赌博也就是赌自己的工资,没有借高利贷,你就当他和你一样上大学,没有往家里拿钱得了。”邓玉婵一向护子,养儿防老意识根深蒂固,听不得别人轻视她儿子。
罗振伟用水烟筒敲敲竹椅椅脚,“你就惯吧。爱君和定军能比吗?爱君读大学包分配,吃国家公家粮,是他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渡船佬能比的吗?”
定军给一家运输公司开船,运送木材沙石,工资一个月八十块,本来可以是家里一大笔帮补。没想到学什么不好,跟跑船的人学赌博迷赌博。
“你朝我吼有什么用?儿子不也是你的吗?有本事,你去叫他不要赌啊。你以为我没有管吗?该打的打了,该骂的骂了,难道要我上吊自杀吗?你又管过几天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抽抽抽烟,抽死你。”
这边骂完,邓玉婵转头问爱君,“你今天赚多少钱?明天去猪肉脯买点猪肉回来,尽量选膘肥的。”
爱君把手摊在她面前,大致说一遍被抢的事。
邓玉婵顿时心中的火苗蹭起三尺高,想骂废物不中用,一抬头瞧见女儿一副“你说吖,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的表情,生生咽下怒火,憋出一句“晦气,自己用药油涂涂。”
爱君面不改色转身走回房间,把习以为常的淡漠留在门外。
房间外面是窄巷,平日没什么人经过,大大方方在窗户外撑一根竹竿晾晒睡衣内衣裤。回南天,衣服永远不干,蚊子还多,她旋开台灯,钻到桌子底下擦亮火柴点蚊香。
火柴头小小的红火在黑暗中烧,烧至梗棍,烧到尽头,剩一点星火,随一缕灰烟起,旋即归于黑暗。爱君看着短短一根柴火燃烧殆尽,想她的心事。
听说有的外资企业一个月工资能开到六七千,国营企业职工才几百。她对分配到国营企业早就没有太多兴趣。
窗外远空云层厚重低沉,在她看来,整个城市应该沉闷有气无力。然而,门外传来男孩子们比赛拍纸板的吆喝声,公共浴室哗啦啦的冲水声,左邻右舍大声交谈彼此远方亲戚那点丑事坏事,好一派鲜活的气息。到底是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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