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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摇首,执起一旁的狼毫,行云流水地写下一字,目光落在那字上,“他没说,但他一定会这么做。”沈云宿就是那条被淘汰的‘蛊’,而内院那位沈夫人与他的关系因着鹿灵的缘故已岌岌可危。

  福伯感受着他身上低沉的气息,竟找不到与故去的大夫人半分相似之处,久久没有接上话。

  “少爷您..与过去变了好多。”

  季云搁下笔,“过去母亲曾教导我,君子自当温文儒雅,不贪不抢,行万里路,尽人间事。”他顿了顿,这些前世的他一一做到了,可结果呢?

  福伯喟叹一声,如鲠在喉,无法辩驳。

  季云:“其实娘亲不知,世人皆愚昧自负,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都是自私虚度之辈。”根本不值得他为他们而鞠躬尽瘁。

  “沈家的权于我而言本如同过眼云烟,可福伯,若我不争…”白衣少年鸦羽动了动,眸光尽数落在宣纸上那字眼,陡然噤声。

  季云从芥子囊中取出六孔埙,凝视其上的孔眼,眸光渐渐坚定。

  “福伯,我有事出去一趟,此处你守着,若是主院有人寻来,你传讯与我。”他忽而起身,白色的衣袂带起的风卷起案面上的宣纸,将之吹起。

  薄弱的宣纸晃悠悠地自空中垂落。

  福伯起身,顺势看去,只见洁白无垢的宣纸上,仅有傲骨铮铮的一个“余”字。

  他大骇,猛地抬眸看去,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正是客苑。

  *

  余菓菓睡得不好,她迷迷糊糊间一直听见一首曲子循环往复地被奏响。

  那曲调熟悉地几乎都能哼出来...

  她猛然坐起身,看向微微敞开的窗棂处,一道修长挺拔的少年身影正倚着墙,青丝未束,随意搭在肩侧,随着夜风被轻轻吹起,凌乱而美。

  是大师兄季云。

  他奏着那首曾在落月湖胖为她吹过的曲子。

  那首男主娘亲幼时,一遍遍唱给他听的歌谣。

  万籁俱寂,唯有埙乐声,连风都在为他伴奏,卷起一旁的落叶,纷纷扬扬无止休。

  余菓菓推开窗,扶着窗沿,静静注视着院中专心吹埙的白衣少年,疑惑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一时移不开,心底涌上越来越奇怪的感觉。

  就好似在为季云一次次怪异的行为做应证。

  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埙声戛然而止,白衣少年抬眸,琥珀色的眸子如天上璀璨的星子,没有绕弯,嘴角挂着和煦的笑,缓缓道:“小师妹,这曲子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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