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洞房花烛25(1 / 2)
庭风泛寒,摧枯拉朽。
席卷过裴俞章带着笑意的嗓音。
戚师师微愕,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他直勾勾的目光里,蓄满了深情之色。
戚师师张了张唇:“我……”
便就在此时,身侧响起“嘭”地一声。杯盏摔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立马转过头,向姜朔望去。
不知怎的,一贯稳重的姜朔,竟失手摔了手中瓷杯。地面冰冷,温热的茶水于地上冒起白烟,升腾起一缕热雾。
裴俞章猛地蹙眉,低声呵斥。
于一片冰天雪地里,少年沉默无言地低下身去。地上水渍纵横,他半挽起衣袖,拾起地上残缺不堪的碎片。
碎瓷锋利,戚师师想上前阻止,却被裴俞章攥住手腕。
他道:“师师,你想做什么?”
少女抿了抿唇,终是不敢上前。
“来,师师。继续看这礼单……”
眼前涌现一行行小字,她的余光却止不住,朝一侧正垂头收拾残局的姜朔望去。
寒风瑟瑟,他低着头,没有看她。
但戚师师却看见朔奴手腕上的伤口。
一刀一刀,翻出烂肉。
触目惊心。
……
戚府彻底忙碌起来。
大小姐与裴俞章的婚事,全府上下,自是无人敢怠慢。不光是瑶雪阁,便是连清风堂那边,成日也忙得不可开交。
也因此,无人在意关在别院的那个药奴。
直至一日,戚师师听到口信,说姜朔又闯了祸。
他在外与人打架,不知怎的,竟招惹了一群粗鄙的壮汉。
纵是他再机敏灵活,可一拳难敌四手,终是败下阵来。
他被人打得浑身是伤,留了许多的血。
好巧不巧,姜朔出事时,正是裴俞章前来戚府取血的前一天。
彼时戚师师正在院内,与裴俞章下棋。
今日无雪,瑶雪阁中一片清寂宁静。佩娘做了桃花酥饼,院内腊梅盛放,是独一道的好风景。
婢人前来,通报姜朔之事。
末了,对方心惊胆战,试探地问道:“我们老爷已请了府医前去,说是暂时脱险。只不过失血过多……世子爷,您看,这明日还要取血么?”
裴俞章面不改色,缓缓落下一粒黑子。
他未出声,只是戚师师知晓——
他是在等着自己开口说话。
闻言,戚师师只觉得心惊,她看了眼裴郎,心中掂量着道:
“既是失了血,那便先养上几日。冒然取血,怕是会闹出人命。”
新春刚过,婚期未至。
此时闹出人命,不吉利。
她说完,便觉得身前男人的目光迎了上来。
寒风萧瑟,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犀利。梅花簌簌而下,坠在他浅紫色衣肩上。
裴俞章的脸贴近了些,一双眼直勾勾望向她。
“师师真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目光,他的言语,平白对了几分试探。()?()
似是怀疑妻子的不贞。()?()
又一朵梅花簌簌,飘落在棋盘上。戚师师垂眼,平静捻过花瓣,轻声:“我只是觉得那奴才甚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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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俞章闷闷笑了声。()?()
轻幽幽一声笑,无端令她听出几分心悸。
她佯作不动声色,落下一粒白棋。
棋盘之上,黑白五五遍布,争锋相对。
裴俞章审视了她许久,便就在那婢子汗流浃背之际,忽然听见男人又一声冷笑。
“”不过是个血库,死了就死了。死了这一个,还能找到下一个,这世上的奴才多得是。倒是我的师师,可真是心善呢。”
婢子:“所以,世子爷……”
裴俞章目光阴鸷:“取。”
极冷的一道寒风,扑打在人身上,宛若锋利的刀。
戚师师执棋的手一滞,有些无力地看着婢子离去。
庭院内的风更寒了,清风堂的别院里,渐渐染上几分风雪。
雨雪冷冽的气息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径直扑不上来的难受。
抄着小道,茯香紧攥着手中药瓶,避开众人来到别院。
她也是下午听说了姜朔的事。
一下午的心不在焉,终于到了月黑风高之际,又有风雨遮蔽,她这才敢悄悄溜出来。
手中银白色的药瓶,其中装着镇痛止血的粉末。茯香左右四顾,终于于一扇窗前停下。
“姜朔,姜朔。”
她伸手,轻轻拍打着屏窗。
“姜朔,是我,茯香。”
看见她,窗户那边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亮。紧接着,他拖动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赶忙过来开了门。
茯香侧身闪入房门。
身前,少年眼中跳跃着激动的情绪,他捂着身上的伤口,问道:“是大小姐叫你过来送药吗?”
房间里尽是浑浊的血腥气,直逼人肺腑。
茯香顿了顿,如实道:“大小姐并未吩咐奴婢。”
是她自作主张,偷偷来给姜朔送药。
闻言,对方果然一愣,继而沉默。
夜色浓稠,他眼底的光影一点点黯淡下去。
“当真不是大小姐让你送的么?”
他仍不死心,喃喃。
此番模样,看得茯香心中莫名燃起一阵怒意。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直接将药瓶扔到地上。
“姜朔,你当真不明白吗。大小姐她已经有裴世子了,无论你心中如何想,如何念,她总是不会与你在一起了。”
“裴世子盯着她,大小姐又如何叫我给你送药?这药还是我从大小姐柜子里偷的,我这般犯险,真是怕你死在这里。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茯香越想越气不过。
她恶狠狠,跺了跺脚。
好一番恼怒,少年身子仍蜷缩在墙角边。他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茯香的话。
院外的
风雪更大了。
冷风凝结成霜,
一片片鹅毛簌簌而下,
院内腊梅似血,
几分鲜艳,
又几分凄凉。
见他半晌不语,茯香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也泄了气,撅着嘴低下头,去捡地上的药瓶。
“罢了,也只有我贱,非要在乎你的死活。”
小丫头将瓶塞打开。
“喏,过来。”
她没好气道:“把衣服也脱了。”
听见这句话,姜朔面上才终于有了神色,他微惊,瞪着一双眼看向茯香。
“看什么看,”对方更气了,“我是要给你敷药!”
姜朔愣了愣,旋即道:“不必了。”
茯香:?
“这伤是我故意找人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