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水深火热110(2 / 2)
周瑁远也吓坏了,有点手足无措,又心疼又着急,只得吩咐郭晓钊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一边拍着她的背,林子苏想推开周瑁远,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想让他陪着自己忍受这份恶心。
可此刻的她没有半分力气,不仅没有推开那道铜墙铁壁,反倒是要依靠他才能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吐了好一阵儿,见她已经筋疲力尽,再也吐不出东西了,他便抽了西装的口袋巾给她——因为抽纸盒的纸巾已经用光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接了过来继续擦嘴。
虽然吐不出来了,可恶心还在,没想站也站不起来,捧着呕吐袋又想吐,周瑁远见状,便扶起她,让她不要吐了,甫一站起来,林子苏就彻底瘫在了他的身上。
周瑁远一把抱起她,看到她头耷拉地仰着,很是不悦,便命令道:“把头靠我肩上!”可是话一出,又觉得语气太重,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心痛莫名。
林子苏再也没有了倔强,脑袋不听使唤地耷拉到他肩上,周瑁远这才大踏步向电梯而去,郭晓钊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轻车驾熟,帮他们在前面开道……
凌晨3点多,林子苏终于醒了,还好,屋里亮着灯,因为出汗,睡衣和床褥都湿透了,不过身体如卸千斤重,松快了许多。
转头看了一眼,他还是不愿同床共枕,浑身黏糊糊的,一时没了睡意,起来冲了个凉,再出来,已经换了新的睡衣——他大概出于习惯,也给她准备了好多件相同的那件法式性感睡衣。
吹干了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影影绰绰的窗幔景色发呆,想起元旦前夜的美好月光,如果只有那些美好就好了,人就不会有烦恼了!
林子苏一时心起,想到露台上坐坐,便下床,也不穿鞋——周瑁远的家从来都是纤尘不染,又是四季恒温,冬天的夜里赤脚行走也不会觉得凉,这对林子苏而言,人生惬意莫过如斯。
以前在家,就特别喜欢光脚上蹿下跳,结果妹妹弟弟也都有样学样,害得妈妈每天都要拖好几回地,就怕他们仨脚底板太脏,把沙发床单搞脏了。
搬来他家后,就更喜欢光脚了,因为他家的地板是冬暖夏凉,更给了她这一习惯的便宜。
林子苏打开露台的玻璃推门,外面有些冷,踟躇了一下,还是把脚缩了回来,感冒才好些,还是不要吹风了,也不知道周瑁远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的病好得这么快。
林子苏站在门口没出去,闭着眼睛,闻起了隐隐淡淡的花香,可惜没有月光,夜幕深沉,云层厚厚的,不透一点光。
林子苏转头看向——“那夜未眠的灯光”之处,那里还有光亮,只是没有那夜的明亮。
周瑁远知道她怕黑,自她来家后,便取消了地灯的智能感应,但凡夜晚,琴前的灯和房间公共区域的地灯,晚上都会彻夜长明,就是希望她起夜时不会被黑暗吓到,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
这确实方便了,林子苏看到那灯光,就想起钢琴,想起弹钢琴的他,便又想去追随那“灯光”,转身就出了卧室,外面很安静,没有她期待的钢琴声。
走过长长的动线长廊,终于走到了客厅转角的琴厅,琴还是那台琴,却没有那夜的人。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黑黝黝的,像一头沉睡的怪兽……林子苏绕着钢琴走,手指轻轻滑过钢琴的面板,感受着他的温柔和温度。
谁能想到,那样的温柔都是假象,他把自己暴戾的一面藏得那样好,绝育女伴,逼死未婚妻,到底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会让女人致残致死?这样的残暴,怎么可能会是他?
迷茫中,望见与钢琴相对的古筝,就像自己和他,永远走不进,却又深深相爱,千言万语,却又无语凝噎。
不,深爱的人,是我;深沉莫测如他,连一句“我爱你”,都不会轻易吐露。
不,不是他不吐露,杨玫说了,他最爱的,是那个被他逼死的未婚妻。杨玫也说了,我只是替代品,所以,他说不出口,是因为他的爱只给了那个未婚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他,为什么爱上的人都不爱我?!
林子苏抹去掉落的眼泪,坐到古筝前,轻柔地滑了一下,响起温柔的嗡嗡之声,就像此刻凌乱的心。懒得戴假指甲,十指抚上了琴弦,弹起了那日《梁祝》……
此夜此时,她独坐琴前,抚琴弄弦,黑沉沉的琴厅,映衬着她忧孤独清瘦的身影,仿佛也沦陷孤岛,她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孤独弹琴。
因为只有琴声才能抚慰漂泊无依的心灵,才能排遣痛苦,落地窗外的夜景越来越模糊……
一曲毕,泪如雨下,呆呆地看着对面沉静不语的钢琴,手指轻轻勾了一下琴弦,听到琴弦发出微微的颤声,是啊,夜太静了,谁又懂谁的心痛呢?
她苦涩一笑,猛然抬头,就看到那个英俊的男人倚着远处的墙边,正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竟不知他来了有多久!
林子苏幽怨地望着他,他徐徐走了过来,走近后,立在她的身后,大手先是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她烧退无恙后,才将她的头揽进怀里。
她倚靠着那个温暖的身体,贪恋那只抚慰肩头的温柔之手……如此真实的温柔,为什么总是像梦?林子苏的心一阵抽紧,转了身也温柔地环住他的腰,眼泪打湿了他的睡袍,也柔化了他的心。
“丫头,你这样,我的心很痛,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我想和你分担!”他的声音低沉,焦虑,担心。
“我想要一心人,我想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想和你结婚,我做不到和别人分享你,我怕失去你,我爱你,爱你千千万万遍……”林子苏说这话时,心很疼,泪如雨下。
“丫头,我愿意和你共度一生,这是我的承诺,不会改变。我不结婚,不是为了增加选择的筹码。
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见过,现在没有女人可以诱惑到我,这是我的自制力,更不会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那样三心二意。
只要是我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改变。以前有她们,是因为她们不能让我做出坚定的选择,直到遇见你。
可是,你不明白,你看重的一纸证书,对我是很大的束缚,它会让我失去和你共度一生的信心。
没有那一纸证书,我会知道怎么对你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我喜欢现在和你在一起的状态。
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们在一起很合拍,不论工作,还是生活,兴趣爱好,包括性,我们感受到的都是愉悦。
可是,打破了这些平衡,那就是我们结束的时候,我不想结束,不想和你分开,你明白吗?”
他很少谈及和她在一起的感受,今晚是第一次这样坦诚心扉,他每次的第一次都让林子苏心悸,无法质疑。
“你爱我吗?”林子苏望着他。
周瑁远迟疑了几秒,看到她迫切渴望的眼神,一阵心烦意乱,可又不得不给予回应,“我说过,我没有爱过女人,不知道怎样是爱,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是爱,嗯?”
他还是不愿正面回答,好,你不愿意,那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
“我想听你说,我爱你,这就是我想让你做的,告诉我,你爱我,我想听,真的很想听。”
“不要让我做不想做的事,这也是你告诉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告诉你,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说这三个字呢?好,我问你,你爸爸对你妈妈说过这三个字吗?”
周瑁远苦恼不已,又怕激恼她,林子苏一怔,爸爸似乎确实没有说过,这一怔就说明了一切。
周瑁远立即抓住机会,道:“所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并不表示不喜欢。
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在我这里,这三个字毫无意义,我宁愿为你多做一些能让你感觉快乐的事。
就像我也不介意你说不说,即使你说出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意义,轻易说出口的,都很廉价。宝贝,你明白吗?”
“我是真心的——,”林子苏显然被说服了,可是被倒打一耙,让她很不舒服,当即便要反驳。
周瑁远赶紧抱住她,安抚道:“宝贝,我懂,我都知道,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感受,不要生气,好吗?”
“那你会伤害我吗?”林子苏伏在他肩头,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忧伤。
“不会,永远不会!”捧起她的脸,见她泪光闪动,心疼不已,蹲下身子,和她四目相对。
那漆黑深邃的眼睛满是焦虑,神情也有些不安,道:“你从医院出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杨玫对你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杨总跟我说,你曾经让她的闺蜜绝育,还逼死了未婚妻…,让我远离你,说你不会爱我,只会伤害我……”她的手在发抖。
“我应该让你和我一起走,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告诉你这些,这不是你该面对的,都是我的错!”周瑁远一把抱住她,安抚着她。
“她,说的,是真的吗?”林子苏想确定答案。
安抚她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周瑁远松开了她,眼睛灼灼有神地盯着她,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林子苏点点头,周瑁远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儿,方道:“好,春节见过你的爸爸妈妈,我带你去我和她生活过的地方,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但现在太晚了,你还生着病,必须得回去睡觉,好吗?”
林子苏点点头。
她知道他不轻易承诺,一旦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见他这样说,也就放了心,随即想起什么,这才望向他,道:“明天我想请个假!?”
“为什么?”
“要办点事!”
“什么事,能告诉我吗?”周瑁远见她投来疑惑,便补充道:“如果你在家里,有刘太太照顾,我很放心。可是你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会担心,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去向。”
“远先生,我是成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要操心那么多工作,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分心,和你一样,我也会担心你!而且,明天周六,好不容易休息,你应该好好休息!”
林子苏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周瑁远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好吧,我明天休息不了,还要去公司一趟,我会让小郭保护你,有事给我电话,好吗?”
林子苏嗯了一声,周瑁远这才露出笑容,拉起她的手,宠溺道:“我们睡觉!”
林子苏突然想起什么来,便拉住他,并没有走的意思,道:“远先生,你说过,我搬来你家,你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换,还记得吗?”
“当然,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想要什么?”周瑁远笑道。
“我想和你一起睡,我是说每一天!”林子苏看着他。
“好!”周瑁远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你会失眠?”林子苏诧异道。
周瑁远抚摸着她的脸,温柔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你。我也没有爱过女人,不知道怎么爱,如果这是爱的方式,那我愿意为了你,尝试一下。当然,也许,你还能治疗我的失眠呢!”
看吧,杨玫说得并不是真的,远先生不会伤害我,还对我百依百顺宠爱有加,也许他确实对其他女人用过暴力手段,那也许是那些女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才激怒了他。
我的远先生,很好,对我很好!杨玫说要想让他厌烦,就对他百依百顺,好啊,那对他不那么迁就,是不是会让他更喜欢我呢?!
林子苏想到这里,便故作不悦,推了他一下,嗔道:“原来远先生只是把我当药引子,并不是真的想和我同床共枕。”说罢,转身便要走……
周瑁远一把拉回来她,顺势抱住她,坏笑道:“小东西,我现在就想吃你这‘药引子’——”
说着,他冰凉的唇就吻了上来,而后打横抱起她去了他的大主卧……
自那夜以后,林子苏就搬进了他的主卧,与他同床共枕。
起初还是很不适应,见识过几次他半夜打电话工作,林子苏便起来也陪着他,只是陪伴的方法却是多姿多彩——
或是相拥聊天,或是颠鸾倒凤直到筋疲力尽倒头就睡,或者一起看书一起听音乐……
林子苏甚至偷偷学了按摩,有时也会给他做个头部按摩,有时会像母亲一样,揽着他的头,轻轻地摇着他,唱一首歌,或讲个童话故事——是的,是童话故事,不是成人故事。
每次,就算最后不能成功入眠,可这些陪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失眠的焦虑——以往他失眠,会变得莫名暴躁不安,这时候通常就会把刘太太、郭晓钊半夜叫来折腾一番。
有时则是公司的高管下属,几乎崬森所有的高管都被他半夜以工作的名义“骚扰”过,他的这一“睡觉气”,搞得他身边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却又敢怒不敢言。
现在有了林子苏,虽然这些方法时而管用,时而失效,可不管什么状态,周瑁远都很喜欢。
用林子苏的话就是,失眠的时候就坦然接受它,不去想它,更不要折磨自己。
两个月后,他的失眠症状竟然慢慢开始得到改善,这也让周瑁远越发依恋和离不开她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