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_分节阅读_第52节(2 / 2)
京城里知道四皇子要回来的人不多,隆兴帝那个疑心成病的,只想到要儿子回来,解封了皇子府却压根没想起叫人收拾。
还是孟半烟和霍云君分派了手底下的人,调拨给王贺安排,偷偷摸摸好些天,才把荒了几年的四皇子府给收拾出来。
刘懋陵带着人马回到皇子府时,司马仪和武承安也在前院等着。见到刘懋陵回来司马仪一马当先迎出来,“如何,宫里没为难你吧。”
“不是说让你们先回府,怎么又过来了。”刘懋陵嘴上让两个挚友回去,但这会儿看见他们都在皇子府等自己,心中要说不高兴那也是假的。
“回去了,又被这厮给拉出来了。”比司马仪慢上一步的武承安不愿吹冷风,就抱着汤婆子站在廊下看着刘懋陵笑,“可算回来了,殿下再不回来,我也要回去了,我如今可是靠着我家大奶奶过日子,不好回去晚了的。”
武承安一语双关,既点明自己跟司马仪一直等着刘懋陵从南疆回来,又表达了他今天进宫怎么这么久的疑问。
听得刘懋陵哈哈大笑,拿手虚点着站在廊下的武承安笑得肆意,“回什么回,今天就留在我这里,谁也别走了。”
武承安被司马仪带去四皇子府,霍云君便正好留下来陪孟半烟,“来来来,府里事多难得松散一回,今天晚上他们忙他们的大事,咱们俩也正好说说话。”
霍云君最清楚自家那货的性子,要他在府里乖乖等四皇子是绝不可能的。刚回府没多久一见司马仪又要出门,就赶紧拉住他要一起过来,盼的就是来跟孟半烟同塌而眠。
“香菱,你去厨房看看,让陈妈妈看着弄几个下酒的小菜来,再拿一坛秋露白。”
孟半烟见霍云君来也高兴,自己来京城这么久身边除了阿柒和翠云,一直就没碰上过一个能说到一起的朋友,霍云君能算半个,已然是难得。
“要大坛子的,别拿小坛的糊弄我。”霍云君脱了绣鞋盘腿坐到孟半烟对面,接过孟半烟手里的小铜锤连砸了两个核桃。
把肉剥出来放进榻几上的粉彩瓷碟里,“听说了吗,昨儿个宫里那位又发了好大的火,几个皇子都挨了骂,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跟大部分人的口味不同,比起已经小有名气的长安酒,霍云君还是更喜欢偶尔一次在孟半烟这里喝到的秋露白。自那以后孟半烟从潭州带来的秋露白,起码一半都被她哄着缠着讨了去。
好在霍云君也不是个只进不出的人,不但带着孟半烟把她平时惯往来的女眷认识了个遍,平时有什么事也总要到她这里来说说。看似是她待在将军府无趣,其实是在跟孟半烟分享她的人脉消息。
“急什么,这不人都到齐了,戏台子也码好了。”孟半烟笑着捻起霍云君剥好的核桃仁,“等那位再病一场吧,只有病得狠了才会着急,他急了底下的儿子们才好动手,是吧。”
两人相处这么久,孟半烟一直没对霍云君说过这么露骨明确的话,现在见过刘懋陵才算松了口风。
霍云君听罢这话也连连点头,她很清楚孟半烟对武承安的影响,现在她松了口,以后司马仪就不用老担心武承安被吹枕头风,事到临头再往后退了。
第88章
四皇子回京那一日,皇子府灯火通明,据说到了快天亮的时候都还有隐约喝酒唱歌的动静传出来。
有人说四皇子这是在南疆那等蛮荒之地憋狠了,也有人觉得皇子刚回京就这等做派,想来也不是能担当重任的。
但对于隆兴帝来说,不管是武承安和司马仪私底下派人帮忙收拾皇子府,还是皇子府里彻夜的热闹,都是恰到好处的放肆。
再过分隆兴帝会觉得儿子放浪形骸,刚回京城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要做什么。可太安静了也不行,越安静隆兴帝就越会觉得儿子私底下在谋划更大的所求,也不能安心。
至于他带回来的私兵与武承安司马仪二人,更是早就在隆兴帝的预料之内,甚至连他俩悄悄收拾皇子府隆兴帝也不是不知情。
只不过这些小动作在他看来都无伤大雅,还能感叹上一句这两人对自己的四儿子尽心,总之刘懋陵的回京对于隆兴帝来说不算十分满意,但也挑不出要命的错处。
当年被贬出京的四皇子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回了京城,城中紧盯着刘懋陵的各方势力也暂时偃旗息鼓,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平静,但是所有人又都心知肚明,都在等待下一轮更急更险的腥风血雨。
不过再怎么着日子还是要过的,确定四皇子回来是要孤注一掷,孟半烟也收拢心思准备安心过年了。
“姑娘,今天是冬至,咱们还是把今年新做的衣裳穿上吧。”
“穿什么穿,姨娘还被关着出不来,我就只顾着自己快活,还有点为人子女的样子吗。”
武承宜是真的气,原以为藉着冬至的机会让人去东院跟孟半烟提一提姨娘的事,能有转机。
没想到这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不但不肯松口把姨娘和哥哥放出来,还派她身边那个打扮说话都极没规矩的村姑过来传话。
“那个叫翠云的,一口一个大小姐,你看看她眼里有半分主仆之分吗。还说什么她们姑娘忙,不要拿这些是人都能看明白的伎俩去麻烦她。
我一片孝心被她说得那样不堪,我怎么还能穿她给我做的衣裳。都说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我如今赤条条一个人这点骨气倒是有的。”
武承宜说什么也不穿今年新做的袄子大氅,非要丫鬟打开箱笼找了件旧年间的衣裳出来,颜色又素又暗淡跟腌酸菜似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要为难死了。
“姑娘,今儿老爷夫人都在呢。您穿这一身过去,万一老爷生气怎么办。”
“就是要给父亲看的,我一个做女儿的不能干看着亲娘受罪,自己翻到穿红戴绿,那成个什么样子了。她孟半烟有本事就把我也关起来,我也正好去陪姨娘。”
武承宜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两个丫鬟心里一阵阵犯恶心。两人都是从小就伺候在武承宜身边的,小时候还觉得自己跟着大小姐比跟着二小姐强,大小姐知书达理又有主见,以后的前程必定差不了。
可谁知越往大了走,就越不是那么回事。书是读了满肚子道理也说得头头是道,可就是每次出了事大小姐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要讲什么大道理,就是第一个做了缩头乌龟,跟嘴上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之前夫人派人过来要把两个小姐从姨娘的院子挪出来,几个丫鬟都还犹豫着,倒是武承宜二话没说就收拾东西搬了。人二小姐还知道跟正院的管事妈妈们争一争,自家这位菩萨呢,屁都没放一个。
这会儿又说什么嗟来之食,那秋里大奶奶派绣娘过来量尺寸选布料的时候怎么又不说,合该那时候就不做新冬衣岂不更好。现在衣服摆在屋里又不穿,又要闹着穿旧衣裳,也不知道这是恶心大奶奶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这些话当丫鬟的不能说,只能低头伺候武承宜换上旧袄子,梳妆打扮准备出门。
武承蔻搬到西小院之后,又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去正院请安去家塾上课,闲的时候绣花下棋或是去正院陪夫人坐一坐,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不再主动来找亲姐姐武承宜说话。
她倒是不怪姐姐当时从姨娘身边搬出来半分犹豫都没有,毕竟愿意不愿意自己也搬出来了,没必要较这个劲。
但她实在受不了武承宜总拿大道理压人,一会子说正院夫人老爷不讲骨肉亲情,一会子又讲大嫂蛮横跋扈。听得多了武承蔻只觉得头疼,也就不愿再上赶着听这些了。
不过今天毕竟是冬至,两人同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总不好还分开往正院去,武承蔻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主动过来找姐姐。
没成想还没进门就撞见穿着旧衣裳一脸寡淡的武承宜,登时眼前就一阵阵发黑。向来事事无所谓过得去就行的武承蔻气得眼眶都红了,“好端端的姐姐这又是做什么。”
“好端端?怎么就好端端了。姨娘哥哥都还被禁足连房门都不能出,僮奴养在夫人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把亲爹亲娘都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