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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坚持住,我帮你清理伤口。”他取了石刀过来,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给白毛仔先割掉伤口的毛,等伤口暴露在视线下,卓岩目光凝重了几分。

他不知道白毛仔过去几天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很艰难很痛苦。

伤口太严重了,白毛仔的头血肉模糊,虽然结痂不流血,但那处都是黑色的,要不是天冷,肯定要化脓生——

“你等等我,白毛仔,你等我。”

卓岩将石锅清洗了下,放在火堆中间,添上了半锅冷水,冲洗了石刀,去石床上割了一角他洗干净的皮子,用这个给白毛仔清洗伤口。

没办法,他能做的只有这样。

石锅传热慢,卓岩看着白毛仔的伤口,又添了几根柴火,火势旺了,很快石锅的水冒着泡泡,烧开了。

卓岩用皮子沾着滚水,擦洗石刀,在火苗上烤了烤,开始用皮子沾着滚水慢慢的给白毛仔擦拭伤口。

白毛仔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我、我会慢一点轻一点。”卓岩一点点擦拭伤口,看到创伤,是自己都头皮发麻,“幸好骨头没碎。”

要是碎了,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伤口很大,是什么动物的咬伤还有抓伤。

有的地方用皮子不好擦,需要水清洗,卓岩用冷水冲伤口,不敢擦拭太狠了,那边肉——

卓岩也怕。

“头上先这样,我明天看看,现在来看看眼睛。”

眼睛处糊的结实——血迹泥巴冰雪交杂着,卓岩不知道白毛仔是瞎了,眼球受伤还是别的,先小心翼翼的将眼窝处的脏污处理干净,等看到眼皮上有伤口,不由松了口气。

应该是头上抓痕带到眼皮那儿了,不是很深。

要是白毛仔闭着眼睛,躲了过去,眼睛应该没事——他也不确定,思考了下,轻轻地扒开了白毛仔受伤的眼皮,这只眼充血肿的很厉害,但是——

“万幸,眼球还在。”

做完这一切,石锅里的热水脏兮兮的。

卓岩:“明天肯定要做个洗脸盆出来!”

白毛仔的毛也要打理打理,太脏了,不过天气冷,要留厚点,只梳理梳理乱糟糟的地方,卓岩将石锅扒拉出来,皮子垫着边缘,等凉一会可以把水倒外面去。

这会用石刀替白毛仔修理毛发,豹子的毛不是很长,但白毛仔不是纯豹子,毛要略长一点,真的跟长毛猫差不多,打结的脏的全都刮短,从长毛猫变成短毛猫。

等修剪了个大概,卓岩目光落在白毛仔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把骨头不是夸张而是真的形容词。

身体修长,像是一张皮包着骨头一样,肋骨根根分明。肚子那儿也有伤痕,腹部毛短,卓岩尽量没动,大概擦了擦,包着石锅开门去了外面,刷洗了一遍石锅,这才抱回来重新烧热水。

再给白毛仔擦一遍。

地上的毛发要丢了,还有水桶的水用完了,但这会天很黑很冷,卓岩也不敢出去,木桶放在门外,打算接点积雪,烧开了他用来擦洗。

石锅的水烧开了,他一会先喝。

趁着这会功夫,卓岩坐在一根木柴上,继续下午做的木水杯,挖了一会木屑,全倒在火堆上,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旁边白毛仔身上。

“好像有呼吸起伏了。”卓岩仔细看了好久,果然腹部缓缓的再动,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等弄好了木水杯,石锅里水沸,第一杯是他喝的水。石锅移开火堆中间,等放凉一会,这会太烫了。

扑腾、扑腾。

卓岩吹着水喝了口润嗓子,听到动静,才想起来那只鸡,不由意外,竟然还没死,于是又放下水杯,看看折腾的鸡,鸡也瞪着眼睛看他。

“还挺顽强的。”卓岩有点想养起来,“你是公的母的?”但他问了个废话,就算是母鸡,现在冰天雪地他也不可能抓个公鸡,自然就没有一窝小鸡的未来。

再者——

卓岩看看旁边的白毛仔,转头目光怜悯落在鸡身上,“得辛苦你给我俩加个餐了。”

滚烫的热水温热,卓岩干脆给白毛仔又擦洗了一遍,打理的干干净净,石锅水倒掉,外面雪小了,积雪倒是挺多的,干脆装满了石锅放在火堆旁,水烧的温热时,他随便擦了擦脸和手脚。

上床睡觉!

临睡前,卓岩给火堆添了几根柴火,又看了看白毛仔,还是气息很缓缓缓慢,要不是毛短看的清,他盯了半天,肯定以为白毛仔没气了。

这天晚上,卓岩以为会睡不好,毕竟石床不远处就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白毛仔,两人也不熟,只有一面之缘,白毛仔什么性子他也不清楚,躺床上时还在回想,白毛仔会不会饿极吃了他。

乱七八糟的想,倒是没生过后悔来。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也没做梦。

半夜时,洞里火光渐渐微弱,外面寒风呼啸,俨然又下起来了,洞里倒是很暖和,火堆旁的皮子上,骨瘦如柴被打理干干净净的白毛仔,此时慢慢的、费劲的睁开了眼皮。

只有一只眼睛,微弱的只有一条缝隙。

淡淡的橘色光芒,白毛仔透过光线,看到了几米外石床上的亚兽人——

那个清晨唱歌的亚兽人。他说了,这是歌。

白毛仔没听过歌,但记下来了。

床上的亚兽人侧躺着,丝丝的火光落在亚兽人的脸上,勾勒出光晕,白毛仔吃力的撑着眼皮,瞳仁倒映着床上亚兽人的身影。

他……不是很害怕我吗?

为什么要捡我回来?

白毛仔实在是撑不住了,缓缓地闭上了眼。

洞里一片安静,直到不久后,柴火发出霹雳巴拉的声响,卓岩迷糊醒来,穿着他的草鞋走到火堆旁,先是添了两根柴火,火势慢慢上来,这才咦了声。

“睡前,白毛仔的脑袋方向是朝着床吗?”卓岩挠了挠头发,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吧。

还有火堆另一边,那只被捆的珍珠鸡正母鸡蹲在火堆旁。

卓岩笑了下,喝了口早已放冷的水,去外面解了个手,回来继续睡,这一次睡着后就没在管火堆了。他发现,洞里温度还行,哪能日夜不间断的烧柴,地主家也是没有余粮的!!!

省着点。

这就跟现代的窑洞一样——简陋版,冬暖夏凉,厚实的山壁有保温功效的。现代水泥房子可能四面接触天气严寒,而这里只有正大门的一面。

第二天,雪停了。

卓岩伸了个懒腰,先是看白毛仔,“早啊。”没人回应他,一转头,落在——“我鸡呢!!!”

他和白毛仔补身子的鸡没了!

卓岩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不可能丢的,白毛仔嘴边没鸡毛,也没血腥,不由目光环视了圈,最后落在了大门口,他这个门有一米七八高,洞口最上方留有二三十公分的空间,透气、透光,且山体形成的弧度,即便是有二三十公分的敞口,风雪也倒灌不进来。

现在门内落着枯草段,他昨天顺手捆鸡用的,卓岩急急忙忙打开门,一开门低头,鸡冻死在他家门口不远处了。

“你说你何苦呢何苦呢,我又不是今天炖你,诶哟。”卓岩拎着冻得硬邦邦死不瞑目的鸡兄回来。

“受这么重的伤,还老想往外跑,是不是有什么操心啊。”

卓岩把鸡放在柴堆旁,“要是你还有家属,不如我今天替你回去看看,找齐了,让你们一家团聚。”

鸡:死不瞑目。

卓岩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想雪停了出门看看,现在家里多了一员,背上担子重了,他还想趁着雪天没那么大时,再找找有没有能吃的。

一早上先是生火,烤了两个大土豆,卓岩吃了一个,给白毛仔爪子边放了一颗,白毛仔还没醒,卓岩也不管,自说自话道:“你虽然没化人形,但是你有狼的血统,狼是杂食动物,连蛋黄派都可以吃,家里条件艰苦,我也不是说我吃肉你吃土豆,以后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别吃我就成了。”

说完,卓岩啃着土豆,背着藤篓拎着水桶,出门干活了。

他走了一路,都在想哪里不对劲来着,总觉得忘了什么但也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最后卓岩在河边望着冰面,想起来了。

“狼!狼,昨天忘了白毛仔有狼的血统……那也没事,我不姓东郭,我妈我姥姥我爷爷我姥爷都不姓东郭。”

小卓岩兽父阿妈也没人姓东郭。

没事了。

雪停了。

整个部落白皑皑一片,原先半人多高的枯草荡,如今被积雪压得腰弯了,到达小腿肚子的位置,视野更开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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