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04(1 / 2)
为什么……
艳殊。
这个名字像一团血肉模糊的疮疤,每一天每一夜都在腐烂溃败,发出难闻的恶臭,偶尔结痂但是又会令人觉得奇痒难忍,禁不住要去挠去抓,致使那伤口再度溃烂流血,支离破碎到不堪入目。
重复。从他被艳殊分筋错骨,一手锻造成世间独一无二的武学地才时,他就开始重复的产生这种幻觉,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时刻追随着他,窥视他的一举一动,带着阴森的笑意,用那令人如芒刺在背的眼神,一遍遍的凌迟他……
不能输。他怎么能输,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绝对绝对不可能再认输。艳殇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另一个不明真相的傻子,他们都被同一个人欺骗,只是他季太初清醒的早,所以意外的成为了整盘迷局里的关键部分。
他到今天方才明白当年季墨白所面临的一切痛苦源头:菖蒲录,艳殊,以及天下人泛着浓郁血腥味道的觊觎,无一不是逼死他的凶手。而他的“死”却是另外一个悲剧的源头。到如今季墨白换成了季太初,同样的分岔路上换成了不同的人,来做截然相反的选择。或许当年季墨白就是忍无可忍,才狠心烫掉后背一整快皮,然后秘密练成了菖蒲功。现在是他季太初挣扎在主动与被动的道路上,却被艳殊无情的推了一把,一步错不步步错,就这么一直错到现在,阴错阳差他即将站上武学的巅峰,这令人发笑的现实,就是最终结局吗?
“……你还不曾告诉我,为何执意要下一趟江南?”凤淮恙依偎在他怀里惬意的笑,睫毛一闪一闪,二人共执一把伞立在萧瑟背景中,那身影竟然显得如此般配,只是不知心又如何。
“你说呢,”青年低低一笑,回味绵长,垂眸意味深长的睨视了他一眼,轻声道,“只是,有些好奇。”
入秋了,江南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没有小桥边戏水的幼童,没有采桑卧莲的渔家美人,青鸟南飞,柳蘅残亘。十月的江南,会不会就是画了描摹的那样……
“我以为你此行会先去确认江北一事,”凤淮恙扬起脸,迟疑着说,“死士们查到的关于十五年前灭门惨案,应当全都发生在江北,有一户甚至是江北首富。”“你很用心。”青年笑起来,眉眼间透着一分清凉的诱惑,指尖若有若无的刮挲对方下颚,“不过,以后都不必再这么用心了……”
“为什么?”凤淮恙一怔。
太初垂眸吃吃一笑,眼神琳琅:“没有,没什么。”只是受够了。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用希望去迎接失望,他早就该想到的,依着艳殊的性格,十五年前一桩灭人血案不过是他一生中酿造的无数悲剧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他怎么会费尽心机的去潜藏,他应当在十五年前就斩草除根,这才是他应有的作为。那又何必继续徒劳找下去,最终换回的不过一纸白卷。
受够了……
即便找的到又能怎样呢?即使知道了他最初的身份,可就像艳殊说的,他已经是季太初,活着是,死了是,化成灰,也还是季太初…… “听说江南美人最盛,或许我只是想去验证一下传言非虚?”太初低低笑起来,声线袅绕蛊惑人心,眼神妩媚的勾起,像一池春水在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