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醒了79(1 / 2)
谢蝉睡意全无, 立刻披衣起身。
几个护卫站在谢嘉琅的房门前,手足无措:“九娘,大公子怎么都叫不醒!”
谢蝉呼吸一窒, 直接推门进屋。
房里没有点灯, 黑黢黢的,谢嘉琅躺在床上,看身影轮廓,衣衫未脱, 没有盖被子。
谢蝉接过护卫递来的灯走到床边, 往谢嘉琅脸上照去, 昏黄烛火中,他脸色灰白, 眼睛紧闭,双唇泛乌, 人已经昏迷了。
“哥哥,哥哥……”
谢蝉的心提了起来, 放下灯烛, 焦急地喊谢嘉琅,他毫无反应。
她双手颤抖, 转头道:“快去把大夫请回来!”
一个护卫领命而去, 另外一个护卫抽自己一巴掌, 愧疚地道:“刚才大公子回来, 脸色不大好, 说有点累了,叫我们不要惊扰到你, 他躺一会儿就好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谢蝉心焦如焚, 摸谢嘉琅的手心, 他手指僵硬冰冷,她急忙翻他袖子衣襟,他衣衫下的身体也冰凉,摸到哪里都是冷的,她手指颤了几下,终于找到一瓶丸药,是他平时吃的药,她慌忙打开,倒出一枚药丸,掰开谢嘉琅的唇,喂他吃下去。
谢嘉琅没有吞咽的动作。
谢蝉坐到床头上,抱起谢嘉琅,护卫送来热水,喂到谢嘉琅嘴边,她低头不停地唤他,声音越来越急,带了些惊慌。
谢嘉琅终于有了点反应,浓眉微微皱了一下,护卫赶紧喂水,他咽了下去,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谢蝉凑近了些,听他是不是想说什么。
谢嘉琅昏昏沉沉,声音嘶哑,喃喃地道:“团团……别怕……哥哥在这……”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奔袭千里,这口气让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现在他救出她了,到了平安的地方,那口气松下来,人终于支持不住,身体早就虚脱,意志也撑不住了。
昏睡中,他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霎时,谢蝉呆住,像有无数根针直直刺进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眸中泪光闪动,低头,拂开谢嘉琅头上的抹额,脸颊贴着他,“哥哥,我没事了,我好好的。”
大夫去而复返,还以为谢蝉的病情加重了,看到谢嘉琅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叫熬参汤去,摸他脉象,眉头紧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刚才竟然没注意到,公子这脉象着实凶险啊……”
谢蝉攥紧手指。
护卫都忙乱起来,大夫先喂谢嘉琅服下几枚吊命的药,为他擦身换衣,在穴位上贴敷,等护卫送来煎好的药,让他喝下。
忙到深夜,大夫擦一把汗,道:“老夫尽力了,公子这是累狠了,五脏六腑都到了极限,又引发了旧疾,人猝然脱力,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用药吊着,明天要是能醒,应当没有大碍,大公子年轻,底子壮,休息几天会好的。”
谢蝉看着大夫,嘴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
大夫的话外之音她听明白了,她不敢问出另一个可能,光是想一下就让她心中绞痛。谢嘉琅一定会醒的,没有其他可能!
护卫们对望一眼,送大夫出去。
谢蝉守在床头前,看着谢嘉琅苍白的脸。
护卫劝她道:“九娘,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守着。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大公子,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再粗心大意!”
谢蝉摇摇头,她心慌意乱,要守着谢嘉琅,直到他醒。
护卫没有再劝,找来一条毯子让她盖着,叹口气,小声道:“大公子从京师赶回江州,又马不停蹄来安州,和安王世子见面,谋划怎么把你救出来,跟铁打的人一样。我们看公子这么沉着,都没发现公子一直在强撑。”
谢蝉问:“他是怎么从京师回来的?”
“大公子在京师找到四郎,和织造署送信的快马报子一道回来的。”
“他这几天休息了吗?”
“大公子有时候会合眼打个盹。”
谢嘉琅赶到安州,打听宣平侯世子人在哪里,亲兵的船到哪了,找安王世子借人,和范家、文家在这边的人见面,布置烧船,奔走忙乱,累极了才合眼眯一会儿。
谢蝉抓着谢嘉琅的手,他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冷硬。
织造署的快马信报她知道,往来京师,路上要换马,也要换人,几个兵丁接替跑下来可以节省时间,而谢嘉琅只有一个人,几天几夜快马兼程,路上不能休息,到了安州后只断断续续睡两个时辰,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的。
谢嘉琅的手冰凉,谢蝉隔一会儿就去摸他的手心,祈盼他早点醒过来。
护卫疲惫不堪,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蝉没有睡,她靠在床前,杏眸睁着,凝视谢嘉琅的脸,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偶尔忽然一道不好的念头掠过,她一阵心慌,凑近了些,拉起谢嘉琅的手贴在脸上,感觉他的脉搏在跳动,心里安定了一点。
蜡烛静静地燃烧,烛光一点一点弱下去,噗呲一声细响,烛台冒起一丝直直的青烟,灯灭了。
凌晨,天还没亮,静夜中响起悠长的鸡鸣声。
大夫过来看谢嘉琅,见他还没醒,眉头皱了一下,又喂他吃了几枚药。
谢蝉心头惴惴,不敢错开眼,护卫送了些吃的过来,她吃不下,就着茶水硬咽下去。
中午,春日灿烂的日光透过窗纱落到床头,在谢嘉琅的眼睫上镀上一层金色。
他睁开眼睛,动了一下。
谢蝉正攥着他的手,惊喜瞬时溢满她的眸子:“哥哥!”
谢嘉琅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意识渐渐清醒,眸光黑而亮,手在她的掌心和脸颊间动了动。
“没事了。” 他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