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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太子爷不惜用褫衣庭杖来对待她,要知道褫衣庭杖对于女子而言,几乎与众目睽睽之下失贞洁无异,这就是逼她去死。

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宫女听见褫衣之刑,顿时开始凄凄呜呜的求饶起来。

“苏...苏公公饶命...奴婢该死,您还是...还是...赐死奴婢...赐死吧...”

苏培盛并未多言,只抬手让大力太监行刑。

两名大力太监一左一右将锦绣拽起身,伸手就将染血的外袍扯下来,露出里头鹅黄亵衣和湖蓝亵裤,其中一个太监更是直接伸手将亵衣扯开,毫不留情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胭粉色肚兜。

锦绣哭嚎着被裸.身按在长条椅上行刑。

没了衣衫的阻挡,尖利倒钩楔入血肉中,扯出一块块血糊糊的肉沫子,年若薇靠的很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血肉横飞间,她的裙摆染上点点殷红血梅。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满身染血的自己,正趴在长条椅上受尽屈辱搓磨。

她心内五味杂陈看着锦绣受辱,直到行刑结束,长条椅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年若薇眼角酸涩,匆忙仰头看天。

“年糕,锦绣和你一个屋住着,你来搭把手,将她抬回偏殿歇息。”

苏培盛满眼笑意,朝着年若薇招招手。

年若薇忍泪俯身,将散落一地的染血衣衫捡起来,披在锦绣身上,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忙下,将锦绣抬回了西侧的偏殿。

众人手忙脚乱处理了伤口,这才散去,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锦绣二人。

锦绣趴在床榻之上,侧首向外,她的眼神死寂麻木,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瞬就会失了生机。

“姐姐需好好照顾自己,命最重要。”年若薇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锦绣面前。

“你..你是承乾宫的年糕?”锦绣嘶哑着嗓子盯着年若薇。

“锦绣姐姐,是我,乾西四所发生何事,为何你竟然遭此横祸?”年若薇好奇询问,却见锦绣面露苦涩,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又莫名其妙低低冷笑起来。

“我..我没有勾引..我没有...这是魔窟..你会死..你也会死...听我一句劝...跑..快逃...”

年若薇正想追问缘由,忽而门外有小太监唤她去四阿哥面前当差。

“姐姐且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有事就唤人来帮忙。”年若薇对锦绣交代一番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四阿哥所居的前院赶去。

书房内,四阿哥正端坐在书桌旁,苏培盛则在一旁伺候笔墨。

“年糕来了~四爷要临摹《快雪时晴帖》,你到博古架左边的柜子取一叠宣纸来。”

年若薇福了福身,走到博古架一侧,取来一叠宣纸铺在桌案上,用镇纸铺平之后,她极为乖巧地退到苏培盛身侧。

苏培盛的脸色有些奇怪,一个劲朝她使眼色,顺着苏培盛的眼神,年若薇抬眸看向桌案,可桌案没有任何异常,苏培盛还在一个劲的使眼色,年若薇顿时懵然。

原本执笔的四爷忽然将羊毫笔一丢,冷哼道:“罚俸一个月,滚下去。”

年若薇:????

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心里憋着一团火,莫名其妙被扣俸禄,她自然要弄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四爷,奴婢愚钝,不知为何受罚,请爷明示。”

“罚俸两个月,苏培盛,你死了?”

“奴才在,爷请息怒,奴才这就让她滚。”

苏培盛听出四阿哥动怒,登时扯着年若薇的胳膊就往外走。

二人来到书房外的回廊处,苏培盛这才连连责怪年若薇鲁莽,骂她是糊涂蛋。

“哎呦,小年糕,四爷要写的是草书,该用生宣,你拿熟宣敷衍爷,活该你受罚。”

“啊?”

年若薇登时傻眼,在她眼里,宣纸就是写字画画的白纸,哪里能料到宣纸还有生宣和熟宣的区别,世间宣纸难道不都是一种东西吗?

苏培盛见小年糕呆楞愣地还是一脸茫然,面色缓和几许,看来她还真不知情。于是耐着性子对年糕低声教导。

“你且记牢,生宣吃墨,遇水则晕染,用于山水画与大写意,或用于行草书。”

“半生熟宣,则吸墨性次之,常用作楷书,熟宣纸质细腻不吸墨,笔触圆润,适于小楷与篆书。”

“多谢苏公公提点,是奴婢愚钝,奴婢记住了,奴婢该罚,《快雪时晴帖》乃草书,需用生宣。”

年若薇肉疼不已,因为自己孤陋寡闻,痛失两个月俸禄,忍着心疼,她缠着苏培盛了解四阿哥平日的喜好,免得再犯错。

伺候四阿哥午休之后,年若薇到乾西四所的小厨房里要了些好克化的点心,准备带回去给锦绣吃。

如今她地位有所提升,明面上好歹算是主子爷跟前伺候的奴婢,小厨房里的奴才不仅给了几块定胜糕,还给了满满一大碗小米粥。

她端着粥点来到偏殿推门而入,正要开口唤锦绣喝粥,面前忽然腾空出现一双滴血的脚。

年若薇大惊失色,抬眸间一滴血落在脸颊上,只见锦绣吊挂在房梁之下,一双猩红眼睛瞪着她,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滴落于地面。

“啊!!!”

年若薇吓得崩溃尖叫,忽然想起来这是在连哭都要受罚的紫禁城里,她哆哆嗦嗦地伸手捂着嘴,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让主子不悦的声响。

紫禁城里不管贵为嫔妃还是卑微奴仆,都不能随意自戕,若自戕未遂,就要被流放边疆,如果身死,那么亲眷会被连累流放边疆。

乾西四所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锦绣不惜犯下自戕重罪?不惜连累家人,也要决意赴死?

年若薇忽然感觉到一双无形的黑手藏在暗处,随时都会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内务府的奴才来收尸首的时候,年若薇还瘫坐在梳妆桌前,脸颊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有小太监要帮年若薇擦拭满地的血迹,她浑身瘫软,咬牙挣扎起身,接过了木盆。

掩好门窗,她独自跪坐在地上,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刺鼻的血腥气息无孔不入充斥在四周。

她的双手染满血,一滴滴眼泪落在染血地面,溅出点点莹白,看着极为丧气,年若薇赌气拼命擦拭血迹,直到累的精疲力尽,她仰头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

临近晚膳的时候,年若薇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旗装,来到前院伺候四阿哥。

看到四阿哥,她就想起锦绣死不瞑目的惨状,她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掩藏心底的愤恨情绪。

此时一小太监施施然入了屋内。

“爷,德妃娘娘方才派人来请您到永和宫用晚膳,娘娘亲手煮了长寿面和寿包。”

苏培盛看了一眼四阿哥,见四爷点头应允,就让人去准备前往永和宫。

一行人来到永和宫内,此时一穿着天水碧色旗装的丽人正在折梅,看眉眼与四阿哥有几分相似,定是四阿哥生母德妃乌雅氏。

德妃乌雅氏容貌妍丽,姝婉若兰,此时她眼中蕴着脉脉温煦笑意,看向四阿哥。

见四阿哥踱步朝她走来,德妃方才还在怡然折梅,此刻却忽然有些激动的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牵四阿哥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年若薇再偷眼看四阿哥,此时他的举止亦是生疏不已。

这对母子间的关系很微妙,虽是骨肉血亲,却至亲至疏。

也难怪如此,紫禁城里一直有一种传闻,昔年德妃乌雅氏还是承乾宫的宫女,并非是被皇贵妃举荐伺候康熙爷,而是乌雅氏趁着皇贵妃有孕,心术不正爬上康熙爷的床,得以怀上四阿哥。

皇贵妃当时正身怀龙嗣,本就身子骨孱弱,因乌雅氏爬龙床的龌龊行径,竟气的动了胎气,最后没能保住龙嗣。

乌雅氏成功诞下四阿哥胤禛之后,皇贵妃仍因小产郁郁寡欢,没成想,才出月子的乌雅氏竟主动请缨,向康熙爷提出,将刚满月的四阿哥胤禛送到皇贵妃膝下抚养,以宽慰皇贵妃丧子之痛。

借着献子有功,乌雅氏次年就被册封为德嫔,一跃从籍籍无名的奴婢,很快就荣升为四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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