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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奴婢想回家。”年若薇实在不想提心吊胆的呆在紫禁城这是非之地。

“好,我忙完就带你回家。”

荣宪朝着小年糕点点头,转身之际,露出狰狞决绝的眼神。

年若薇坐在了女眷后排的角落,甚至看不见太后和贵妃的脸,只听到身侧的贵女们在窃窃私语。

开宴没多久,太后和贵妃就借口不胜酒力离席,将宴请官眷的任务,交给了德容惠宜四妃。

因德妃所出的雍王爷即将大婚,今儿她俨然成为了无冕的主角,命妇和贵女们轮番上前敬贺。

宴会到尾声之时,有小太监施施然来寻德妃,不知那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德妃竟大惊失色,手里的酒盏丢落到身上,溅湿了华贵的旗装。

此时德妃站起身来,目光逡巡四周,最后将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年若薇不知德妃为何恶狠狠的瞪着她,顿时吓得往柱子后缩了缩脖子。

此时她身侧两个贵女更衣归来,也不知听到什么八卦,正忍不住在私语。

“啊....真有此事,那样谪仙之人...竟....”

年若薇不知她们在乱嚼哪位风流公子的舌根,只无聊的打哈欠。

此时陆陆续续有命妇贵女离席,年若薇赶忙起身,迫不及待的回了马车。

她来到马车内却并未看见公主的身影,于是忍不住询问素心嬷嬷。

“嬷嬷,公主还没散宴吗?”

“公主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有事情要处理,让我们先回去。”素心眸色闪了闪,强装镇定自若的说道。

此时养心殿内,荣宪正声泪俱下对汗阿玛控诉。

“汗阿玛,年氏为了救儿臣性命,三番五次险些丧命,儿臣只念着十三弟年幼离不开年氏照料,才将年氏暂时放在十三弟身边。”

“却不成想...呜呜呜...四弟竟然见色起意,奸污了年氏,甚至还强迫年氏怀上了孩子,呜呜呜呜....”

“年氏这些日子为了保全皇族的体面,竟好几回自戕,儿臣实在无助,她腹中的孩子虽是胤禛心术不正得来,但好歹是皇族血脉,还是个男胎。”

“儿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善后,只能来求汗阿玛救救可怜的年氏,呜呜呜....”

荣宪匍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万岁爷,微臣今日才知自己宠的如珠如玉的女儿,竟然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微臣...微臣有罪,该将自己的女儿浸猪笼,亲手杀了她,免得她此举,让汉臣们揣测自己入宫为奴婢的女儿,都会遭受不公待遇,破坏万岁爷满汉一家亲的初衷。”

“万岁爷您请放心,微臣即刻就将那孽女带回去悄悄杀了,求您息怒。”

湖广总督年遐龄匍匐在地上,语气悲切绝望。

“万岁爷,胤禛素来是个谦谦君子,定不会强.暴年氏,臣妾觉得定是年氏蓄意勾引胤禛在先,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经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

德妃乌雅氏此刻泪眼盈盈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万岁爷簌簌流泪,她心中愤恨又觉得恐惧,就怕自己被胤禛那混蛋连累。

“万岁爷,不知为何,雍王爷奸污汉军旗重臣嫡女的消息,顷刻间在四九城内传疯了。”

“许多汉臣都人心惶惶,担心在宫中为奴的汉军旗宫女。”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施施然入内殿内,将疯传的谣言告知万岁爷。

“放肆!!”

龙椅之上的康熙帝今晚喝的有些微醺,此时怒不可遏的将镇纸狠狠的砸向跪在地上的逆子。

“胤禛!你还有何话可说!”

“汗阿玛息怒,儿臣罪该万死,百口莫辩,求您责罚。”

苏培盛死死咬着嘴唇,盯着被康熙爷砸的头破血流的王爷在磕头认罪。

今晚荣宪公主和年遐龄忽然发难,二人在万岁爷面前一唱一和,将四爷置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道貌岸然的禽兽之列。

年遐龄那老匹夫,甚至还将此事渲染抬升到了影响满汉和谐的高度,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可面对二人的信口雌黄,爷却一句话都不曾辩驳,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此时苏培盛忧心忡忡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王爷,眼泪簌簌落下,可怜的爷,竟为了年糕如此卑微求全。

“年卿家,你女儿并无过错,错在朕的儿子禽兽不如,朕自会替年氏做主。”

“传朕旨意,赐年氏为胤禛侧福晋,与嫡福晋同日入门,再赐八抬大轿迎年氏入府。”

“雍郡王胤禛不知检点,心术不正,罚俸一年,杖责三日以儆效尤。”

“儿臣叩谢汗阿玛隆恩。”

“儿臣叩谢汗阿玛替年氏做主。”

荣宪含泪叩谢汗阿玛,心中却有些疑惑,今日她只是想在汗阿玛面前般弄是非,让汗阿玛惩戒胤禛,再徐徐替小年糕要侧福晋之位。

可年遐龄似乎与她商量好似的,竟然在同时求见汗阿玛,张口就是要处死自己的女儿,维护皇家体面。

字里行间甚至将儿女私情上升道了动摇国本,暗喻此事影响了汗阿玛布局多年的满汉一家亲,年遐龄此举,无疑在威胁汗阿玛。

荣宪此刻心内五味杂陈,今日年遐龄虽如愿让年糕得到侧福晋之位,恐怕他的乌纱帽也很快保不住了。

此时年遐龄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摘下了二品大员的顶戴花翎。

“万岁爷体恤微臣爱女之心,但臣因教导无方,引起如此弥天大祸,再无颜面站在朝堂之上,今日臣恳请致仕归隐谢罪,求万岁爷成全。”

“年卿家请起,朕素来赏罚分明,你父女并无过错,是朕教子无方。”

康熙帝不怒自威,亲自将年遐龄搀扶起身,将他捧在手心里的顶戴花翎,重新戴在他脑袋上。

“万岁爷,微臣其实身患隐疾,臣年少之时在平定三藩之战中负伤,每每刮风下雨,骨头缝都疼的厉害,时常彻夜难眠,愈发觉得无法胜任湖广总督要职,微臣担心辜负万岁爷的信任和嘱托,求万岁爷容许臣致仕回家养病。”

年遐龄再次曲膝跪在万岁爷面前。

他今日得了好处,将万岁爷逼的有些紧,他知道万岁爷此刻虽然面色如旧,但却已然怒火中烧,为了平息天子一怒,他的仕途今日将走到尽头。

“年卿家劳苦功高,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既如此,朕也不忍让功臣再为社稷呕心沥血,准奏。”

“臣谢主隆恩!”年遐龄感慨万千的再次摘下了顶戴花翎。

“万岁爷,臣妾有罪,臣妾教子无方,才让胤禛犯错,呜呜呜呜,臣妾该死,请万岁爷立即将臣妾打入冷宫。”

德妃哭的梨花带雨,跪在万岁爷面前楚楚可怜。

“都下去。”

荣宪和众人匆忙跪安,离开养心殿之后,荣宪有些忐忑的看向年遐龄。

此时他褪去官服,只穿着一身中衣步履蹒跚。

“老周,给年大人...”她刚想说给年大人寻一身衣衫,可胤禛身边的奴才已然将一件玄色的披风,披在了年遐龄的肩上。

荣宪欣慰的笑了笑,忽而又满眼震惊的看向满头是血的胤禛。

时值五月初夏,天气闷热,所有人都不会带斗篷或者披风这些御寒之物,为何胤禛却反常的带着披风?

荣宪顿时震惊的刹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盯着胤禛,此时他正垂头丧气的捂着额头上被汗阿玛用镇纸砸出的血窟窿。

此刻她才惊觉,今夜自己似乎沦为了胤禛的棋子,他才是控局之人。

眼看着胤禛送别年遐龄之后,独自入了马车,荣宪顿时红着眼眶,冲入了马车内。

“何事?”胤禛面无表情,看着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的的皇姐。

荣宪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太医正在处理胤禛的伤口,他甚至连太医都提前准备好了,显然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在他的谋算中。

“你..应该不会留疤吧。”

“回禀公主,如此深刻的伤口,即便是华佗扁鹊在世,都无法做到完全不留下疤痕,奴才只能尽力做到让王爷头上的伤痕稍不刺目瘆人。”

此时太医已然处理包扎好伤口,荣宪看着四弟顶着渗血的伤口,仍在不知疲累的批阅奏折,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四弟,今后我再也不拆散你和年糕了。”

“多谢。”

“你..你是她此生最合适的良人。”荣宪感动的低声啜泣。

没想到胤禛为了得到小年糕,为了与她般配,竟然主动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和汗阿玛的恩宠。

为了小年糕,他竟自甘堕落走下神坛,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只为与她门当户对。

“四弟,对不起。”荣宪语气中满是愧疚。

“嗯。”胤禛问心无愧接受了皇姐的道歉,若非她今夜搅局,他也不会用如此难堪的结局得到年氏,甚至还折损了年遐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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