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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一样的。”

“我有什么不一样?”南星道:“我也是人,是个男人好不好!”

齐寒石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倏地皱了起来,“是他让你的来的?”

南星自然明白这里的“他”指的是谁,心脏被猛地揪起,像是按到了盐水里,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忍着胸口痉挛,勉强解释道:“他不知道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不知道?”齐寒石明显带上怒意,“堂堂当朝太子,他能不知道?”

“寒石……别问了……”

“你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求求你……别问了!”南星撑不下去了,痛苦地闭上眼,一叠声地说道。

齐寒石铁青的脸上现出了无尽心疼,他将南星一把抱入怀中,咬着牙道:“我说过的,他若是敢负你,我绝不答应!”

“不是,不是的!”南星慌忙解释道,“是我,是我负了他,都是我硬要离开他的,他没有做错,他一点都没错!”

这些话字字诛心,让他挤压许久的眼泪无可救药地流了下来,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活生生戳了个窟窿。

齐寒石最见不得他难过,简直心疼的要命,可眼下除了抱紧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南星淋漓尽致地发泄了一通,勉强恢复了平静,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抹了把眼泪道:“差点儿把正事忘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不容易哄好眼前人,齐寒石顺从地将胳膊伸了过去,忍不住问道:“你跑来前线,怎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南星垂着眼眸道:“我以为你还在嘉峪关,再说兵荒马乱的,告诉你也只会害你分心。”

“可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分心了吗?”齐寒石苦口婆心地劝道:“南星,这里太危险了,听我的赶快回去!”

“我不走。”南星斩钉截铁道。

“你这又是何苦?这里不会因为多你一个就能打胜仗,更不会因为少你一个就亡国!”

“是!我弱小,简直微不足道!”南星抬起眼,笃定地看着他道:“可是再无能的人,也想人活一世,能够活出点价值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寒石,”南星打断道:“我知你关心我,都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是三岁孩子,更不是一时冲动,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要我临阵脱逃,让我情何以堪呀?难道在你眼里,我连匹夫都不算么?”

“况且比起你们阵前厮杀,我能躲在伤病营,已经很安逸了。寒石,算我求求你,别再赶我走了,就当是帮我一把,让我活着能有点价值,自我满足一下好不好?”

南星看上去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说一不二的固执。事已至此,齐寒石自知多说无益,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跟他是怎么回事,可既然你来到我身边,又不肯走,我就只当是天意,绝不会放任你不管!”

“说得好像我故意赴死一样,”南星故作玩笑道:“你放心,我惜命的很,还远远没活够呢,大可不必担心。”

“可是……军营毕竟不比其他,我只怕分身乏术,护不了你周全。”

“齐大将军,您能先把自己护周全,我就谢天谢地了。”南星清理着他的手臂,心疼地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齐寒石:“不小心挨了蛮子一刀,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星倏地皱起眉,“我毫发无伤你瞎操心,自己挨了刀就没所谓,合着就你有理,你说什么都对!”

齐寒石憨憨地笑了笑,“我一介武夫,皮糙肉厚的很,和你不一样的。”

“一派胡言!”南星反驳道,“武夫就不是娘生爹养的,就没血没肉了吗?都伤成了这样,你还敢说没所谓,难道非要断胳膊断腿,才叫有所谓吗?”

风水轮流转,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南星成功反客为主,牢牢掌握了絮絮叨叨的话语权。

齐寒石静静地看着他,却莫名觉得受用,真想就这么一直听他唠叨下去,最好能是一辈子!哪怕再多挨蛮子几刀,也为之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很多小可爱猜中是小齐,果然,相当,厉害!

第八十七章 追求

南星的突然出现,像是一枚石子从天而降,在齐寒石原本如水的心境中,砸出了一串的涟漪。

长年驻守凄风苦雨的边关,齐参将一天到晚被边防军务塞得满满当当,早已清心寡欲活成了只会打仗的机器。

可眼下面对南星,他苦苦压抑的旖念终于功亏一篑,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

齐寒石无疑是矛盾的,一时间说不清是喜是忧。若为私情,他固然希望南星能够留下来,最好永远不离不弃,守个地老天荒;可又担心战场刀剑无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殉情都赔不起。

至于南星与周祺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正主不想说,他也不想问。

大概失去过的人,格外懂得珍惜,一番纠结之后,齐寒石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这一次,不管是命运开的玩笑,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既然南星重新回到身边,他无论如何也要牢牢把握,再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了。

一旦考虑清楚,齐参将枕戈待旦的生活,顿时有了期待。若非战时,每日巡防归来,他总要抽出时间,绕到伤兵营探望一番,甚至顾不上卸下铠甲,披荆执锐地跟在南星屁股后面,非得填几把柴火,晒几块纱布,才算勉勉强强安放一颗打杂的心。

“参将大人,您来了!”对于每天雷打不动跑过来的齐寒石,满囤早已见怪不怪,热情地招呼道:“郁大夫采药去了,估摸快该回来了,你坐这儿稍等会儿,我给您端碗水来。”

“别麻烦了,我不渴。”齐寒石说着,利索地捡起地上的水桶,去给一旁的大锅添水。

满囤慌忙拦了下来,“这种事怎好劳烦参将大人!”

齐寒石:“不碍事!”

不远处,南星采药归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好歹也是个参将,不在阵前运筹帷幄,一天到晚跑来这里做什么?知道的明白你是大材小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贪生怕死,专到后军躲懒来了。”

“你回来了!”

齐寒石一脸期待地看向他,乐呵呵放下水桶,径直走上前想要接过他身后的药篓。

“别动!”南星侧身躲过,“你手臂的伤刚好,别乱用力气,免得伤口再裂开。”

齐寒石不以为然道:“早就没事了,一点都不疼,不信你看!”他说着便撸起袖子,递到了南星面前。

“眼看要到饭点儿了,”满囤插话道:“参将大人若是不嫌弃,在这儿吃两口再走?”

齐寒石简直求之不得,觑着南星的脸色道:“不能只让牛干活,不给牛吃草,肚子正饿着呢,我看行!”

南星:“……”

岁月如梭,转眼又是一年七夕,伤兵营的几个兄弟忙里偷闲,随便找了块空地围坐在一起,就着米汤啃着干粮。

军营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来自天南海北,格调高低不同,开起玩笑来,难免荤腥不忌,南星早就见怪不怪了。

“唉!”只听一名老兵感慨道:“这仗猴年马月是个头儿,好不容易过个七夕,害得俺家婆娘独守空房。真他娘的恨死蛮子了,赶紧把他们打跑,好回家抱媳妇去!”

“李哥,您这可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满囤抗议道:“好歹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就别再无病呻吟了,让我们这群万年老光棍,情何以堪呀?”

“有媳妇又能怎样,不照样看不见摸不着么,不过你也是,”李哥数落道:“老大不小了,怎不赶紧娶个媳妇?”

满囤撇了撇嘴:“说得倒是容易!你看看咱方圆十里,连只母鸡都没有,你让我娶谁去?说来说去……也就剩下咱郁大夫能看一看了,长得好不说,还能随便看,不要钱!”

大家伙儿听闻,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欢脱地调戏,南星顿时羞红了脸,没好气道:“别乱说!”

“哎——这可不是乱说!”满囤据理力争道:“郁大夫长得好,在咱营里可是公认的,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李哥坏笑着打断道:“若不是你也是个男人,非得以身相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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