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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救世,他为此而生,若是毁了道,又该如何应对世间大劫。
他的人生不属于他自己。
大胖翻了个白眼。
丫的没救了。
迦云星的科技水平比不得伊诺维娅,但该有的生活设施都有,比宁斯书见惯的人间也先进很多。
这里就像是伊诺维娅与人间中和过的世界,科技文明和农耕岁月结合在一起,造就出一个平凡却新奇的人间。
刚来迦云星的第一天,艾洛·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妖怪们都获得了上桌的机会,它们对人类的吃食不感兴趣,但对同样获得上桌权利的阿瑞斯很感兴趣,眼睛都不舍得挪开。
妖怪们盯着阿瑞斯,阿瑞斯黏着宁斯书,“众望所归”的宁斯书对上笑吟吟让他品尝的前未婚夫,在这种众星捧月的氛围中如坐针毡。
……要不然让他去除妖平灾吧,这诡异的饭桌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吃啊,大家都吃。”宁斯书干笑两声,夹了根离自己最近的笋子,一尝,顿时觉得还能再在饭桌上待上两刻钟,“嗯!味道不错!”
艾洛·白的厨艺大有进步,他之前做的菜多少还是顾及健康,少油少盐,有种好吃但吃不过瘾的感觉,而今像是困顿多年一朝明悟,彻底看开了。
心境不同,菜的味道也会发生变化,就像他们修道之人,心若变了,或可能产生心魔,或可能突破境界。
当然,这番评价中包含了他的主观想法,毕竟他现在看菜色香味俱全,看艾洛·白也挺清秀的。
嘴上说着不可毁了无情道,但没人比宁斯书更清楚他对艾洛·白有多在意。一面是有生以来坚守的信念,一面是陌生世界遇到的情缘,前者重于泰山,可后者却非想象中一般轻如鸿毛。
可正因为在意,所以更加警惕,告诫自己不要泥足深陷。
吃饱喝足,宁斯书洗漱完就回了房间。
迦云星的生活比不上伊诺维娅便利,但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在科技时代做了个梦,而今梦醒,又回归了踏实的生活,让他的心都变得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却在宁斯书躺下时被打破了。
艾洛·白换上了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走过来:“这么早就休息?”
“嗯,有点累,想早点睡。”宁斯书回答完才发现不对劲,紧张地揪着被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也累了。”
“既然累了就快点去休息吧。”
“好。”艾洛·白乖乖应下,将毛巾扔下,顺手掀开被子,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早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晚安。”
“晚安。”宁斯书大脑宕机,身体石化,呆愣愣地看着霸占他半边床的人。
诶!不是,道晚安要跑来我的房间,我的床上吗?
“宁,关一下灯。”艾洛·白微眯着眼睛,抬手挡住了大半张脸,嗓音微哑,还带着些许湿意,“光太亮了,我眼睛疼。”
“很疼吗?”宁斯书反手关上灯,条件反射的关心起来,“现在好点了吗?”
黑暗之中,艾洛·白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嗯,好多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几秒钟过后,宁斯书出走的记忆回笼,他“啪”的一下打开灯,待看到艾洛·白那挡在脸上的手后,又下意识关了灯:“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怎么了吗?”艾洛·白揣着明白装糊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若是宁斯书知道他一直用手挡着脸,不是为了挡灯光,而是想遮住脸上的红意,会是怎样一幅表情?
一股深沉的烦闷情绪在胸口中发酵,宁斯书眉心紧蹙,忽略了隐藏在烦闷之中的零星喜悦:“这是我的房间,你走错了。”
他都睡到床上了,宁斯书却还天真的以为他是走错了。
艾洛·白不知该笑他的迟钝,还是该为这份掩耳盗铃的纯情感到郁闷:“没有走错,这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
宁斯书呆住:“……啊?”
“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我们两个要一起住。”艾洛·白掩着唇轻咳两声,对宁斯书撒这样的谎无疑是在挑战他的羞耻心,“当初我都将卧室让给你了,你总不至于将我赶出去睡沙发吧?”
经他一提,宁斯书顿时想到自己无意中霸占了主卧的事情,心跳快了几分。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知道那件卧室是艾洛·白住过的之后,他总觉得房间里残留着艾洛·白的气味,明明家政机器人每天都会打扫。
现在这床被褥上应该也留下了艾洛·白身上的味道。
“那我睡沙发。”说着宁斯书就要下床。
艾洛·白一把拉住他:“我们都是男人,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害怕睡着了会对我动手动脚?”
“胡说!”
简直是危言耸听!
宁斯书甩开他的手,绷紧的脸上表情严肃,连语气都变得冷硬了几分:“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艾洛·白心里漫上一丝苦意,连笑容都难以维持,他知道宁斯书对他无意,但听他这般直接地说出来,还是会感到难过:“既然如此,那一起睡又有什么关系?”
宁斯书就像是一株玫瑰,他费尽全力想圈住花田,但玫瑰会一次次竖起刺来提醒他,玫瑰不属于他,玫瑰是自由的。
这不能怪玫瑰,只能怪他咎由自取,若是去喜欢其他花就不会被刺痛。
“可是……”理是这么个理,但宁斯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艾洛·白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了床上:“睡吧,你累了,我也累了,只是在同一张床上睡个觉罢了,若是心中有鬼,那同处一室,踏在同一个星球上又和同一张床有什么区别?你若不愿,那我明日就搬出去,离开迦云星,离你远远的,流浪到死好了。”
宁斯书:“……”
“闭嘴,睡觉。”宁斯书沉声斥道,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躺在床的另一侧。
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宁斯书冷着脸撑起身,对着艾洛·白的嘴巴拍了两下,力道很轻,但嘴巴很凶:“童言无忌,以后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既然上天让你重来一次,那自然有其道理。你要是活腻了,那也别在我面前说,平白辜负我救你的心意。”
玫瑰不愿意为了他留在花田中,但玫瑰很关心他。
不必奢求太多,能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艾洛·白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认错态度良好,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宁斯书:“……”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宁斯书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他早就习惯了艾洛·白的气息,闭上眼睛,他很快就睡着了。
寂静深夜,艾洛·白慢慢侧过身,透过月色描摹着那张熟悉的侧脸。
呼吸声轻缓,带着独属于宁斯书的温度,在窄小的床铺上蔓延,如同藤蔓铺开巨网,将艾洛·白网在其中,他沉溺在名为宁斯书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想偷个吻,想触碰那双吐露软刺的唇。
但到头来,艾洛·白也只是挪了挪手臂,指尖勾住宁斯书散落的银发,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
睡得这般熟,好似很信任他似的,害他想偷亲都良心难安。
来到迦云星后,生活节奏一下子慢了下来,每日就是吃饭睡觉修炼,和在七重天上的日子差不离,宁斯书罕见的觉得安逸。
也算是因祸得福,迦云星科技化进程缓慢,但相对应的灵气很充足,适合修炼。每天艾洛·白都会出去一趟,常常大半天才回来,宁斯书就趁着他外出的时候修炼。
在这个低等星,艾洛·白不是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关注的上将,可却比在伊诺维娅的时候还要忙上几分,有好几次,他一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做完饭就离开了。
宁斯书吃着早餐,忽然觉得艾洛·白说的没错,没有心思,睡一张床也就没那么不可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