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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继续自说自话:“陈醉,你应该没听过她的歌,不怎么火。”

正鼓捣微信的云礼瞬间僵住动作。

他没料到会在此情此景中听到妈妈的名字……那个抛弃了自己的女人的名字。

难以形容的酸涩感溢满心头,直至汤圆发出软绵绵的叫声,意识才被拉回现实。

云礼来不及多加思索,只能又切回大号加上那青年,寻到机会全身而退。

便利店的卸妆湿巾和最简单的运动套装,很快便让云礼恢复“正常”。

他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特意去打包了网红便当给程酌当礼物。

谁知牵着猫进门后,却已人去楼空。

云礼郁闷,立刻拨出电话追问:“哥哥你去哪里啦?”

“还有点事要忙。”程酌依然耐心,“怎么了?”

“我想让你带晚餐走呢。”云礼忽然兴起,“买都买啦,给你送去吧。”

这样岂不是可以趁机参观程酌的公司,知道他平时都在忙些什么?

总是神神秘秘的程酌果然拒绝:“太折腾了,你的脚需要休息。”

“可是我就想给你送。”云礼委屈起来,“特意为你选的……”

程酌沉默半晌后失笑妥协:“行,那你打个车。”

很可惜,目的地并非想象中的办公大楼,而是处美术馆。

这里并无展览,在前台报了名字后,云礼便顺利入内,左顾右盼地经过些布置了一半的艺术装饰和画作,感觉十分有趣。

不知道有没有哥哥的作品呢……

正走神时,手腕忽被拉住。

云礼侧头瞧见程酌,立刻笑得可爱:“我有没有打扰你呀?”

程酌也笑:“来了才问这种话?”

云礼另一只手抬起袋子,认真道:“可是真的很想给你吃,我排了好半天队呢。”

程酌顺势接过,引路去到一处空荡吧台,拿来果盒递给云礼。

云礼瞧了眼,不太满意:“为什么苹果不是小兔子形状的……”

闻言程酌一愣,真搞不明白他为何偏喜欢和桑雀比较。

莫非相轻的不止文人,还有美人?

幸好少年转而将抱怨抛之脑后,追问:“你在忙什么?”

“顾问,梳理下展览思路。”程酌顺势介绍起附近的几件展品,“都是年轻艺术家的想法,趣味性更多。”

被吸引的云礼听得特别认真。

最后,程酌站到拐角处的白墙前,打开个古香古色的灯,温暖的光让他的侧脸显得很美好。

讲不出任何缘由,云礼竟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胳膊。

相触的刹那,又因心虚而故作惊慌:“有虫!”

恍然回神的程酌扶住云礼,竟半点不怀疑,垂眸左右寻找了番,才安抚说:“别怕,等下我叫物业清理。”

云礼依然搂着他,心里偷偷幸福的同时又追问:“这个展品是什么?”

程酌挪了下灯,让它照向个纸偶,白墙上瞬间出现了巨大的怪物阴影。

他长睫轻垂,静静地望向云礼稚嫩的脸,道出装置的名字:“恐惧。”

云礼专注观察过暗影,又福至心灵地轻轻转动纸偶,见那影子逐渐变成了小巧可爱的形状,不由开心抬头:“我发现机关了是不是?”

程酌温柔应声。

云礼兴奋渐退,似有忧愁:“如果恐惧真能这么轻易消失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程酌低声反问,“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云礼逐渐松开他的胳膊,可下一秒,手又被程酌反握住,甚至十指相扣。

这是极亲密的动作,似乎寻不到亲密之外的借口。

美术馆里只有他们,特别安静,安静到就连呼吸都有回声,当然也便能听清剧烈的心跳。

完全不知程酌目的的云礼悸动又忐忑——

怎么回事?你也要说自己怕虫吗?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破坏此刻,所以云礼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眸中倒映着程酌的面庞,许久过后,那面庞才有笑意浮现。

程酌拉着少年的手放到灯前,稍微调整了下角度,便有两只猫咪轮廓被投影到墙上。

原来是手影啊……

云礼耳朵红红地嘴角微弯,趁他松开的刹那将胳膊收回,喃喃道:“真有意思……”

其实他想说的是,真的好喜欢。

不去想性向,不去想现实,什么都不想,只是喜欢。

近来袁元教授的历史讲座在网络上越来越火,他到东港大学授课那日,教室里几乎座无虚席。

身为班长的云礼热情迎接,帮忙沏了绿茶放上讲桌。

袁元笑容满面:“你可答应陪我去去参加茶文化展的。”

“记着呢。”云礼借机询问,“老师,您对明朝的衣着制式有研究吗?”

袁元摇着扇子颔首:“衣食住行都是历史的重要切片,略知一二。”

其实是云礼设计汉服裙装遇到些问题,他彬彬有礼:“我最近看过几篇文章,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在您有空的时候请教一下吗?”

“当然。”袁元挺乐意,“刚好有两本图册可以给你参考。”

云礼顿时开心:“谢谢老师!”

上课铃响起,他忙回到座位展开笔记本,开始认真听讲。

倒是号称历史迷的杨西西在旁边哈欠连天。

云礼边鼓掌欢迎老师,边疑惑侧头。

杨西西小声:“周末酒喝多了,宿醉。”

仍是乖宝宝的云礼哭笑不得,却也只是羡慕她的自由自在,并未有所成见。

精彩的课程转瞬即逝,大教室内仍旧拥挤不堪。

云礼多留了片刻,写着作业等众人散场。

缺乏睡眠的杨西西早就在旁边不省人事了。

正专注翻书时,忽有位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冲过来,毫不客气地把这姑娘拽起:“死男人婆,你跟我女朋友胡说什么了?!”

过大的喧哗声瞬间引发围观。

杨西西根本没清醒,云礼却着急,努力想掰开他的手:“你干吗?不许打人!”

那体育生气得不轻,一把就将云礼推开,力气之大导致少年连番撞歪了整排桌子。

“是你啊,渣男。”杨西西终于缓过劲儿来,指着他威胁,“再不松手我报警了啊!”

体育生冷笑,眉眼恐怖:“报啊,最好再帮自己联系好急救中心!”

万万没想到,他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清瘦的云礼又直冲了过来:“你不可以打女孩子!”

“那我可以打你吗娘娘腔?!”

对方怒火中烧,转而朝云礼挥拳猛揍!

从未受过暴力的云礼在剧痛中天旋地转,根本无法控制狼狈摔倒的身体。

幸而历史系为数不多的男生已赶来营救。

匆匆返回教室的袁元震怒,吹胡子瞪眼:“这是干什么呢?去叫你们辅导员和系领导!”

闹剧的起因很简单,是杨西西在酒吧撞见体育生出轨,把事情捅给了他女朋友。

那女孩家境殷实,因此断了姻缘,必然要叫渣男有气没处撒。

等到程酌被当成家长请来时,云礼已经去过医务室了,但仍旧嘴角红肿,可怜巴巴的,一副吃过大亏的样子。

程酌满眼心疼,蹙眉轻触伤处:“谁打的?”

杨西西忙解释了番,气道:“云礼是路见不平嘛,那个人太过分了!”

程酌似有无奈,但态度成熟:“等下带你去医院,我先去见老师。”

在云礼的观念里,女孩子都是特别宝贝的存在,所以能救到杨西西他觉得很值,只不过要是被奶奶知道了……

不解状况的杨西西好奇:“紧张什么?虽然你那房东是挺严肃的,可错又不在你。”

云礼茫然回神:“他不严肃,只是……”

半晌后又故作淡定:“没事的,你先回去吧,等下我也跟哥哥回家啦。”

开开心心地上学去,却挨了顿揍回来,这事让程酌极为不悦。

他整晚沉默,守着云礼瞧过医生,又安顿他吃饭休息,待到漫天星辰,才准备起身离屋。

云礼忐忑:“我做错了吗?”

程酌愣过,认真反问:“你有什么错?你很勇敢。”

“杨西西毕竟是女孩,我不能看着她挨打。”云礼自我反省,“但肯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说话时,淡粉的嘴唇总是牵到伤处,看起来好可怜。

心情烦闷的程酌勉强微笑。

云礼又问:“那个打人的要怎么处理呀?”

程酌无情地吐出两个字:“开除。”

过度严重的结果让云礼震惊:“没准他也是一时冲动,给个机会改过自新不好吗?”

“如果你不想我跟奶奶说,就得听我的。”程酌伸手拍拍他的小脸,“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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