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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酌一如既往地平静:“别辜负自己就好。”

曾经,云礼觉得拥有美丽的外表是唯一的幸运。

可生活的单纯假象逐渐被撕破,露出掩藏于背后的真实后,他才将将明白,其实真正的幸运是被深爱着。

无论是奶奶的无微不至,还是妈妈的那把钥匙,都让少年徒生出纯粹的感激。

人无完人,他已经不再因她们的缺点和错误而痛苦了,究其原因,定然是因为身边的程酌。

云礼翻开膝盖上的托福教材,轻抚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发誓:“哥哥,等我长大以后,也会照顾你、保护你的,我不只是你身边的小孩。”

程酌微笑:“我知道。”

不再去学校上课后,学习的强度反而比过往更大了些。

等到深更半夜躺到在床上,云礼只觉得头晕眼花,全身酸痛。

他纯粹是想放松一下,无意识地登陆上久违的云画师,惊见山雀雀在线。

??!!

云礼不由飞速打字:“老师你去哪里啦?你怎么失踪这么久?”

山雀雀回复缓慢:“……家里出了点事。”

云礼郁闷:“可我的稿子你还没画完。”

山雀雀:“我不太方便画呢TAT要不退你钱吧,赔偿也可以。”

“不要,我只想要画。”云礼坚持说服他,“我都等你好几个月了,难道还没有诚意吗?”

之前山雀雀热情又好说话,这回却态度纠结:“所以你买这些画是想做什么呢?”

云礼理直气壮:“意淫,自嗨,有什么问题吗?”

这回山雀雀沉默了更久,最后终于商量:“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个更厉害的老师吧?”

说着他便发来个主页链接。

云礼点进去一瞧,是去年云画师上横空出世的神秘大手,莫名地火过一阵子,后来因为稿件价格标的过于离谱,方才不怎么产粮了。

那位大手的画的确特别厉害,但问题是他只喜欢画少男少女,虽然很涩,却没涩到云礼的审美点上,他迟疑:“可是我不喜欢那种调调,而且我也没那么多钱。”

“他什么都会画,只要你说得出口!”山雀雀保证,“反正稿费我已经收了,就还是一千一张好了,他不会计较的。”

这样讲云礼难免好奇,立刻发送坏笑:“真的吗?大佬这么听话?他不会是你对象吧?”

山雀雀略显激动:“不不不不不不不!!!宇宙毁灭都没有这种可能!!!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总而言之我跟他讲,他会联系你的。”

发完这条他瞬间逃下了线。

方才在打工作电话的程酌走回床边,疑惑:“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云礼赶忙关掉云画师,乖乖盖好被子:“我睡啦。”

程酌上床俯身将他困在手臂之间,嘴角微勾:“紧张什么?”

“你不能每天都欺负我,”云礼用被子挡住半张脸,声音弱弱地找理由,“纵欲过度我该长不高了。”

程酌被他的傻话逗笑,忍不住亲了下那光洁的额头:“但宝贝你太可爱了怎么办?”

云礼眨眨大眼睛:“是吗?”

“当然,”程酌并不像在开玩笑,“上班的时候会一直想你,自己在家也心神不宁。”

云礼微露的面颊红了几分,移开目光说:“那你可得学着坚强点呢,以后不要因为思念我而痛哭流涕哦。”

程酌又笑,温柔地抚过少年的发丝,躺在旁边抱住他:“睡吧,今天上课辛苦了。”

云礼好奇地轻声问:“哥哥,你会哭吗?我从来没见过。”

程酌淡声道:“很少,因为没什么用。”

真是很令人心疼的回答,他中学时就失去妈妈,离家出走跑去陌生的国家,无论是哭还是笑,恐怕都没谁会在意吧?

这样想着,云礼反倒有点想哭。

他侧身靠得更近了些:“以后可以哭,因为有用了。你一哭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那真是谢谢你。”程酌又笑,动听的声音在深夜格外低沉:“可惜幸福过头的人,是完全不会想哭的。”

离开东港大学后, 云礼和杨西西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了许多。

但他们的视频还在坚持录制,而且数据越发不错,算是动荡生活中唯一的好消息。

这日杨西西神通广大, 约到了一位同志大网红的父母。或许因要面对长辈的原因,前去采访的路上, 她和左星臣都有点紧张, 不停地商量着该说什么。

倒是云礼挺自在, 微笑地拎着摄影机跟在后面。

杨西西忽问:“是不是不该打扰你复习?”

“没关系,就当偶尔放松了, ”云礼眨眼,“特别是美术,程酌哥哥说我不能用力过猛。”

“三句话不离程酌, ”左星臣立刻吐槽, “娇妻文学代言人。”

云礼生气:“你——”

“呵呵,”杨西西在旁怪笑,无情八卦道, “那你整天缠着青泽老师算怎么回事?舔狗文学吗?”

提起之前那位眼盲CV, 云礼惊讶:“诶?你小子!当时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

向来不可一世的左星臣可疑地慌乱起来:“关你们屁事!”

瞧见黄毛酷哥脸红耳热的模样实在有趣, 云礼笑得更加嚣张。

左星臣斜眼瞪他:“你不是说要到网上公布性别吗?到时候可别被骂哭。”

云礼僵住表情, 而后叹息:“是啊,等下借我摄像机用用……骂就骂,都是我活该嘛。”

用假性别忽悠粉丝是极微妙的错误, 的确很可能被口诛笔伐, 杨西西护短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别怕, 到时候我帮你说话!”

其实比起自己遭受抨击, 云礼更害怕影响到身边人,他摇头拒绝:“千万别, 不管怎样我都能承受的,已经脑补出他们会说什么了。”

杨西西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位朋友实在天真,却又不知该如何提醒。

帮忙录制过那么多次视频,竟还是第一次亲自操刀剪辑,过程比云礼想象中麻烦许多。

当晚他愁眉苦脸地研究着软件,只想把自己的道歉加工得逻辑清晰、态度诚恳。

没想正入神时,云画师软件忽然冒了个泡,竟是那位名字只有一串英文乱码的大佬。

他不由直起身子飞速打字:“老师好!”

实话实说,在网上画涩图对程酌而言已经成为了恶劣的游戏。

卸掉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光环,画些随心所欲的东西,无非是无聊时刻的放松罢了,早就脱离最初想要了解用户的初衷。

他本以为不再压抑对云礼的欲望,便会不再想勾勒那些色欲十足的想象。

可不知为何,自苗寨回来之后,反而越来越乐此不疲,即便没有土豪下订单,也自发地涂出不少出圈作品,可惜大部分都被管理员无情删除了。

至于这次桑雀借口手伤复发、没力气完成而转过来的订单,程酌并未多想,只主动问:“你想画什么?”

头像是只鲤鱼的“甲方”立刻发来一长串寒暄:“是这样的,我想先问问老师可以画攻嘛TAT没有质疑老师的意思,但是您的作品都是少男少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现在的小朋友真有意思,程酌淡笑打字:“可以。”

网友立刻发来张照片:“那就照这个体型画哦,麻烦老师了。”

刚喝了口威士忌的程酌直接被呛到,立刻扯过纸巾,边擦边盯着自己的遮脸照片惊魂未定:这可不是什么参加活动的现场照,而是他在家中厨房做饭的偷拍。

鉴于这辈子只给一个人做过饭……

程酌再度点开小鲤鱼的头像,几度欲言又止。

甲方等不到回答,急性子地追问:“可以吗老师?”

程酌望向工作室的木门,忽然有些共情蒋青:这个小云礼,刚刚不是还说要复习网课吗?究竟躲在房间里乱搞什么?

他人生中难得遇到无法应对的时候,犹豫过后打字问:“……这谁照片?”

小鲤鱼几乎秒答:“我老公。”

现实中云礼从来不好意思讲出这个词汇,为何可以在网上对着陌生人大言不惭?

程酌的心情相当微妙,过了几秒才继续:“有什么创作要求?”

这回小鲤鱼更是不假思索:“军服,捆绑,克苏鲁触手强制。”

话毕他又补充:“要高|潮脸哦,谢谢大大。”

…………

程酌被硬控了好一阵子,艰难地察觉到了某些逻辑漏洞:“你不是要画攻吗?”

小鲤鱼回了个脸红的表情:“就是攻被触手欺负起来才带感嘛,你懂吧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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