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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用月彦给的钱买了新的手机。一条短信恰好发进来,让手机震动不止。她知道,那个“计划”开始了。
两道酒醉的身影踉跄接近了蓝。
“哟,小姐,刚喝完酒吗?”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笑着凑近了蓝,摆出耍帅的姿势来:“缺不缺男朋友?我们这么有缘,不如就当一晚上的恋人吧?”
“我有情人酒店的会员卡哦。”另一个健壮的青年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一个男朋友不够的话,两个也可以。”
今泉蓝定定地看着他们,说:“我在等人。”
“就是在等我们吧?”青年们笑起来,揽住她,拖着她往小巷内走。
“请放开我——”蓝小声地呼喊起来。
“来玩玩儿吧?反正晚上也那么寂寞。”青年们说着,将手往她的裙子伸去。
小巷里传来挣扎的响动。
“喂!”甚尔恼火的身影如鬼魂一般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二话不说,他就抬起一脚,将那笑得正欢的青年踢了出去。
青年撞到了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呼喊,身体软软落在地上。
“动我的女人?”甚尔不快地抓起青年的头发,将他抵在墙上,给了他重重一记肘击:“想死的话可以直说。”
他下手又狠又快,青年被肘击的瞬间,便发出了呕吐的声响,口中涌出一滩白沫。
见状,另一个青年吓得瑟瑟发抖,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甚尔松开那口吐白沫、昏厥过去的人,转身走向今泉蓝:“大小姐,你没事吧?才这么会时间,你就招惹上坏人了?”
今泉蓝缩在小巷的角落里,像是一只不安的猫。甚尔走近了,她那瘦削的身体就被他的影子完全覆盖住了。
在他的影子里,发着抖的蓝胆怯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睛,像是受了惊的鸟雀。
也正是这一眼,让甚尔看清楚了她在做什么——
她被那两个青年撕扯得衣衫不整,膝盖和胳膊都是粗暴的擦伤,但她却小心翼翼地用手保护着甚尔先前送的打火机。
“喂,你……这就是个用完的打火机而已。”甚尔没好气地说。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蓝小声地说。
她在说谎。
她早就收到过别人的礼物了。五条悟的发卡,夏油杰的汽水,甚至说——禅院直哉的苹果核。
但是,她偏偏要这么说。
甚尔轻轻一愣。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一个打火机而已。”他轻嘁了一声,面色却缓和下来。他察觉到蓝的衣衫破乱,无法遮掩住身体,索性脱下自己宽大的T恤,套在了她身上:“你穿这个吧。”
“那甚尔君呢?”蓝小声问。
“无所谓,就这样吧。”甚尔赤着上半身,往外走去。
蓝套着他的T恤,沉默了。
好重的烟味。
不好闻。
还有……血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杀人了?还是说,他的身上有没好透的伤口?
蓝皱着眉,披着他的外套往私家车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取出手机,偷偷发了一条短信:计划完成,钱会打到指定的账户里。受伤者的治疗费用,我也会出的。
次日早晨,伏黑甚尔起床。
他居住在今泉家的客卧,才搬进来没几天,就把这里弄得乱糟糟。地上是烟蒂和外卖盒,桌上摆着作废的彩票。
他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清理出一片可以做训练的地方,接着便趴下来,单手俯卧撑。
在简单的锻炼里,他闭上眼,用敏锐的听觉观察今泉宅的一切。
今泉家那个老爷又出门了,每次天亮,他都会消失在这栋宅邸里,简直像是惧怕太阳的吸血鬼似的。
这样的家伙,真的会想杀那位大小姐吗?不会是她感觉错了吧。
厨房的方向有笃笃的轻响,似乎是有个手生的人在做菜。
甚尔锻炼完毕,冲了个澡,便毫无芥蒂地裸着上半身下了楼。在客厅里,他看到了那个笨拙的做菜人——是今泉蓝。
她站在流理台前,处理着一堆麻烦的内脏。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眉头皱得很紧。
“大小姐,你在干吗呢?给爸爸先生准备爱心午餐吗?”甚尔打了个呵欠。
“啊……甚尔君,你起来了?”蓝转过身,显得有些无措:“我听你说过,你喜欢吃肉和肝脏,所以想做一份便当……”
“哈?”甚尔露出些微的惊诧:“给我?”
蓝点头。
“真是闻所未闻……”
他的任务金主,竟然亲自给他做菜。
他有多久没吃过这种所谓的“便当”了?上个妻子给他做菜,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但甚尔还是接受了她的便当。不吃白不吃嘛。
就是蓝的厨艺,实在算不得好。她是那种最简单的泡面和饼干就可以下肚的人,从不讲究食物的味道,厨艺自然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
“大小姐,你还是赶紧放弃厨艺吧。”甚尔吃完她做的便当后,毫不客气地这样说她:“你没有任何料理上的天赋,没法靠这个讨男人欢心。”
不过,蓝没有放弃。
此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变着法子练习便当,厨艺似乎也有了起色。恍惚之间,甚尔觉得自己成为了她的试味工具人。
这天夜晚,天气稍稍凉了些。傍晚时,一场雷雨骤然到来,铺天盖地的雨水,覆盖了整个东京,白色的闪电,从夜幕中滚过。
甚尔刷完牙,便在房间里检查手机的短信。任务一直没进展,孔时雨说盘星教那边很着急。
甚尔可以理解盘星教的心急——在他们的教义里,“星浆体”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而根据盘星教徒在咒术高层的线人指示,这个今泉蓝,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星浆体。
不过,盘星教徒再急也没用,他现在不想杀人。
轰隆一声响,又一道雷爬过天际。在雷声落下后,甚尔的门忽然被敲响。隔着门,甚尔就闻到了蓝身上的味道。他的五感很敏锐,所以他早记住了蓝所独有的、身体的清新香气。
他打开门,今泉蓝,赤着脚、发着抖,低头站在他门口。
“怎么了,大小姐?”甚尔问。
“我怕打雷。”蓝抬起头,望着他,“你不是会保护我吗?那也可以从雷声下保护我吧?”
甚尔无语,没好气地说:“打雷你都怕?胆子也太小了吧!”
作为回应,今泉蓝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忽然就转起了泪光,说哭就哭。
甚尔表情一僵,他抓紧了门框,不可置信地说:“不是吧,这就哭了?”说完,他恼火地说:“你要想进来也行,但事先说好,我在和女人打电话,小孩子不能听的那种。你要是待不下去,我可不管。”
这种糟糕的话,总能把这位大小姐吓退了吧?
他可不想和她在这种情景下共处一室。
至于理由,他也说不清楚。这大概是杀手的本能吧。
谁知道,蓝不介意,还说:“我不会吵的。”
甚尔:……
他没办法,放她进房间。
今天佣人来收拾过这间客卧了,房间干净了一点,让蓝有了落脚之处。甚尔没管她,自顾自躺到床上,拿手机随便拨通了一个相好过的女人的电话。
“沙耶加,我是甚尔。”
“呀,甚尔君,你还记得我呢?都三个月不联系了。”
“我只是工作比较忙而已。没办法啊——对了,你今晚一个人睡吗?想我吗?”
沙耶加噗嗤轻笑起来:“甚尔君,你不会是又想看那种照片了吧?”
“我是男人嘛。男人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甚尔拉长了语气,懒洋洋地说。
“那,我现在去拍……”女人很大方。
就在这时,天边又有雷声滚过。甚尔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到了今泉蓝的身上——她安静地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像个被丢掉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