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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微笑着点了点头。

柱间忍不住笑了起来,止不住的欢喜从他的面上涌出。如果扉间在他身旁,他一定会抓着弟弟疯狂地炫耀,但现在他身旁没人,他只能反复摸着一根柱子,好以此宣泄自己心底的喜悦。

“公主大人,谢谢,没想到……呜呜……”柱间高兴得有些忘乎所有。

他的心上人也喜欢着他,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

蓝看着他高兴的模样,脸上却没有任何开心之意。她缓缓垂下眼帘,沉静地说:“可是,柱间大人,您现在是火影了,而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孀妇。”

柱间愣住。

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他那重逢和告白的喜意全都被冻结。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凝视着她熟悉的面容和宇智波的族服。他忽然意识到,公主大人已经不是他触手可及的人了。

千手一族的火影,怎么能抢夺宇智波一族的孀妇?联盟才刚建立,他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柱间慢慢低下头,眉宇间有烦恼色。他抓了抓脑袋,反复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无论怎么思索,他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名正言顺地抢宇智波的女人。

偏偏在这时,有个千手一族的忍者见自家族长一直不出来,便来催促他:“火影大人,水户大人正在等您。”

“水户”这个名字,让柱间神色一震,仿佛从大梦中清醒。

千手一族与旋涡一族联姻,他和水户公主早已定下了婚期。如今,他早已不是能随意谈情说爱的人了。

这让柱间的心情瞬时变得焦灼起来。

可他的手下还在一遍遍地催促:“火影大人,您在和谁说话呢?”

柱间没办法,只能说:“公主,我得先走了。”

蓝很懂事地点头,却在他将转身的那一刻扯住他的衣袖,以恳求的语气说:“扉君,算我最后求你一次。如果,你还喜欢着我的话……请在三日后的正午,去忍村的侧门,带我离开宇智波一族吧。”

柱间愣住了。

这是……私奔的邀请。

她希望他能舍弃一切,与她远走高飞。她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妻子,他也不是千手的族长。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

就能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

面前的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哀色,长长的蝶睫轻扇着。可柱间嘴唇嗫嚅,却无法轻易地给出回答,只说:“你等着我。”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柱间一直处在焦灼的心情中。

他去见了旋涡水户,却提不起笑容。这位未来的妻子和他并不熟悉,说话间都是大族公主的风范,他只能尴尬地点头附和。

好不容易从公务中抽身,他便躺到了木叶村头顶上的那片山坡处,望着晴蓝的天空,焦虑地思考该如何解决。

冬日的暖阳照得他身体惬意,但他表情却愁眉不展。他在怀中摸索一番,取出一只手镯,放在阳光下仔细查看。光擦过手镯边缘,折射出明亮的光线,这光线太过刺目,令他眯起了眼。

当初公主将手镯递给他时,她那微笑温柔的神色,似乎就在昨日。

可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如果想要和公主在一起,他就必须舍弃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这样二人才能摆脱千手与宇智波的桎梏。

只要还留在木叶村内,他就是火影,而她则是斑的弟妻。自己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和斑重归于好,他不愿意有任何动摇联盟的可能。

该怎么办呢……

逐渐看着手镯。手镯是环形的,他的目光便穿过手镯,落到了下头新建成的木叶村上。郁郁葱葱的长青树木下,新修建的房屋错落排列,孩童的笑声嘻哈传来,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这正是柱间为之奋斗的愿景。

他早就下定决心,要让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再无斗争,过上永远和平的生活。

更要紧的是……

蓝所挑选的那个“三日之后”的私奔时间,恰好是他成为火影的仪式之日。那一天,他要在民众瞩目下,穿上火影的披风,成为木叶的领导者。

如果火影失踪,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想到这里,柱间更烦恼了,还埋怨起自己来:别人称呼他为这个时代第一的忍者,他却连这点事都无法完美解决。

他烦恼了一会儿,慢慢仰躺下来,目光直勾勾望着天上的云。

“我好像毫无办法啊,公主大人。”他喃喃地说着,握着手镯的手指轻轻松开。

两日后,火影仪式。

阳光澄澈,天气晴朗。在木叶最中心的空地高台上,忍者们满是期盼地围聚在一起,等候着千手柱间的出现。他们交头接耳,兴奋地诉说着对火影的信赖。

而在高台之下,柱间握着火影帽,却迟迟没有踏上台阶。他藏在阴影里,心思沉沉,好像在烦恼什么事。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忍者们都要等急了。”扉间来催促他:“快点到台上去。”

柱间被他推了一下,意识到已经不能再犹豫了。他握紧了火影帽,深呼一口气,脚步沉重地朝高台上走去,以木叶首领的身份,笑着出现在了人前。

他步入大家视野的片刻,整个忍村都沸腾了,许多人欢呼着,兴奋地招手。而柱间看着这幅和平的景象,也感到了淡淡的欣慰。

就在这时,他望见了人群的末尾处站着一个女子。那是蓝,蹙着眉、苦笑着望着他,任谁都能读出她面孔的哀伤。她的影子那样小、那样瘦,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飘蓬。

柱间看到他,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化为了剧烈的歉意。他低下头,闭紧了眼睛,在内心说:抱歉,公主大人。

他再次爽约了。

他没办法丢下木叶不管。

柱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颤着手,握住火影斗笠,将它戴在了头上。忍者们又欢呼起来,木叶里满是兴奋吵闹的声音。

斗笠的垂纱被冬日的风吹得飘动,柱间觉得,自己似乎是戴上了什么枷锁。

而那人群最末的蓝,早已在不知何时,随着人群走远了,消失在遥远之处。

木叶忍村的第一个冬日到来。皑皑白雪,覆盖了整座村落。

宇智波族地的某间房屋里,时不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向阳的窗户前,蓝躺在枕上,侧眸望着窗外的落雪。

入冬之后,她的身体便迅速地衰弱了。这几天,她已然不能再起身,只能一直躺在被褥中,大部分时候昏睡,少部分时候清醒。

来照料的族人都说,蓝夫人恐怕也将命不久矣,追随泉奈大人而去了。

这些话都落进了宇智波斑的耳朵里,但他面色冷沉,没有分毫的波澜。此时此刻,他盘腿坐在蓝的枕边,拿手指捻着她的一缕发丝。

手中的发丝很冷,像是将断的蚕丝。斑目光凝着在发丝上,说不上心头是何种滋味。

他早已对死亡麻木。父亲,母亲,弟弟,全都离他远去,死亡一直与他如影随形。蓝的死,也不过是再让他经历一遍熟悉的葬礼。

饶是如此,他仍旧在此刻涌上了不甘与孤独。

为什么蓝也会死?

明明已经熬过了战争的年代,明明已经迎来了和平。

可她却偏偏没能享受这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安稳,便被疾病虚耗了性命。

“斑大人。”蓝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着话语:“我的眼前有些黑。外头是在下雪吗?”

斑说:“嗯。下了不小的雪。”

她问:“好看吗?”

斑说:“全都是白色的,你应该会喜欢。”

她闭上眼,轻轻笑了起来,好像真的在为雪景而高兴。斑看着她的笑颜,原本沉闷的面色更显压抑。他望向外头的雪,甚至有斥责这个寒冷冬日的念头。

忽然间,一只冰冷的手微微发抖着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斑愣了愣,低头一看,却发现枕上的女子,面色奇异地红润起来,那张秀气的脸,仿佛春日的桃一般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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