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1 / 2)

(一)

当你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你们去做手术了吗?

感受到身体慢慢被麻醉,看着医生带上蓝色的手套,一觉醒来,冰冷的铁盘子里放着的那一小团血红的肉,就是从你肚子里取出来的。

我不知道别人那时候心情是怎样的,反正已经经历过七次的我毫无波澜。

我闯进医生办公室,手里拿着化验单往桌子上一拍:“你凭什么不给我打!这是我自己的肚子,自己的孩子!”

“这位女士,我刚才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子宫内膜太薄,应该做过不少次手术了吧。这次再做的话,很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到。

“怎么?肚子里这玩意的亲爹有妻有子的,他不要,你又不让我做,难道生下来你养?!”我凑到他面前,用力瞪大了眼睛,明显能看到面前穿着白大褂的人一哆嗦。

“你……你……哎,后果自负吧。”

医生唉声叹气地给我约好了三天后的手术。

出了医院,我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拿着化验单,直奔市中心某豪华大厦,拍了一张医院的病历照片发给肚里孩子的亲爹。

很快,对方发来了一连串安抚的话,什么现在他很忙,让我稳住千万不要声张,他一定会对我负责的云云。

这些话我从无数男人的嘴里听过,早就听腻了,冷哼一声,甩出了大厦大门的视频还有早就准备好的他妻子薇心的截图,并且十分“友好”地问了一句——这件事,公了还是私聊?公了的话我现在就冲进你单位,让你那些员工都看看他们副总是什么人。私了的话,你知道我要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对方回“你要多少”。

看到对方已经同意,我愉快地开了个我认为满意的价格,在一番讨价还价后,手机收到了一笔大额到账。

将手机放回口袋,我准备犒劳一下自己来顿大餐,再去做个美甲和美容。

毕竟,无论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刚刚拿到的大笔“慰问金”,都来自于我这些年精心呵护的美貌。

我叫于丽丽,今年27岁。靠怀孕、勒索这种“人肉勾当”过活。手里已经攒了不少钱,这一次应该又能大赚一笔,不过,这很有可能是我最后的一笔了。

其实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想过找个高富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现在的高富帅也不是那么好糊弄。

我一没学历二没家势,虽然有点姿色也不能说是上佳,多次想钓金龟婿都失败了,还被对方说我异想天开。

这些富二代们,对那些小嫩模小网红感兴趣多了,我根本就无从下手。

最后没有办法,我开发出来了一条新道路——找有家室的男人,怀孕要赔偿。

几年下来,这条路走得很不错,足够我丰衣足食,即便不上班,也能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每次去处理掉的时候,医生都会说我子宫内膜薄。

这次已经是第八次了,我也不是不担心。

至于找个人接盘这条路,我也没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我已经过了最青春靓丽的年龄,哪怕稍微有点钱的,我都不可能撞这个大运了。

再加上家里父母催得急,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回老家相亲,未来也会走上找个老实人嫁了这条路。

三天后,我如约去医院做了手术。但这次,我明显感到身体变得虚弱,而且肚子明显比之前要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医生说的手术次数太多了,出现了问题。

我扶着墙一步步走出医院,走着走着,我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像是有什么在跳动,吓了我一跳——难道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被取出去?不对啊,我明明看到那一小团肉……而且这才只有三个月,也不可能有胎动啊。

“姑娘,你罪孽深重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我旁边响起,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见是一个摆摊算命的瞎眼老头,嗤之以鼻道:“你一个瞎子,胡说什么,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

“哎,真是无知者无畏,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恶灵缠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包包冲着那胡说八道的老头挥舞了下:“别以为我不会打人!”

老头不再说话,只是在原地叹息摇头。我摸着肚子,再没感觉到跳动感,心里暗骂这老头晦气,坐上之前叫好的出租车便回家了。

在家里躺了些日子,简直无聊得很。

我在朋友圈发了张自己苍白病弱躺在床上的照片,并且配上文字——病了些日子了,好想出门活动活动筋骨啊~

没一会儿,朋友圈下点赞数量几十,留言十几条,给我私信的也有好几个,都是各个场合认识的男人,有夸赞我美貌的,有说心疼的,还有约我出去蹦迪的。

我选了几个看起来有钱的,把下个月的流程安排了一下,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备注好了约会时间,心里美滋滋的,盼着接下来纸醉金迷的生活。

我这边刚想美美睡上一个美容觉养精蓄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大字,我有些不耐烦。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说好了上周末回来相亲的,怎么又给推了?你不知道人家小伙子专门推了出差跑回村里的吗?”

“我这不是忙吗?”

做完手术还没养好,怎么可能大老远跑回去去相亲?

“你忙什么,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可忙的!你别再做嫁入豪门的白日梦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这周末必须给我回来,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行行行,知道了。”

无奈地挂了妈妈的电话,我在床上躺着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的,但自己也知道,我妈说的都是事实。

接下来,妈妈把对方男孩子的薇心发了过来,让我和他先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我通过聊天知道对方是个工程师,211大学毕业,家里条件也不错,看照片长得也是我喜欢的款,他身上那过于干净的气质是我之前交往过的所有人都没有的,这让我多少有了些兴趣。

晚上和这个大男孩聊完天,我心满意足地睡过去。却很快又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那声音沉闷而带着回声,就好像是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内传来的,这几天总是半夜出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听了听,发现是厕所里的下水管道。老旧的下水管道就洛楼在厕所的外面,一冲水声音就大得整个屋子都能听到。

我烦躁地敲响了合租室友的门。

“你们能不能消停一点,总是半夜用洗手间,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别以为我是好惹的!”

室友的门一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我们早就睡了,哪有什么声音?反正和我们没关系,别在这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们大晚上的一个劲地用厕所,还说我故意找麻烦,根本是你们在厕所里敲管子!”

“你别在这给我血口喷人,你这多少次找上来胡说八道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对面的男人瞪起眼握起拳头。

我看他这样子,我反而不怕了,冷哼一声,挺了挺肚子:“你有本事就打,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赔得起吗!”

“算了算了。”

对面的女人把男人拉开,把门关上了,关门前还故意冷着脸对我说:“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几天,天天晚上折腾,还是想想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吧!”

直到门关上,我还听到里面女的在那絮絮叨叨:“肚子里还有个?可真会胡说八道!也不知道第几次了,呸,早晚遭报应。”

“哼!老娘从小吓大的。”

我冲着她门口吐了口唾沫,气呼呼地跑回了屋。

从我做完手术开始,或者说我之前每一次做完手术,都会听到各种奇怪的动静。

不是下水道里传出各式各样奇怪的声音,就是一些像是猫叫的声音,扰得人不得安宁。

我一开始觉得或许是我幻听,但后来,我想来想去都是隔壁情侣干的。

那俩人经常半夜不睡觉,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而且我们一向关系不好,说不定就是他们看到我做手术了身体不便故意整我。

特别这次后,夜里出现声音的现象比之前都要严重,我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这一晚,我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又听到了声音,那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隔空传来,穿过几道门传到我的耳朵里,那是一声十分微弱的“妈妈”。

我骤然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天已经亮了,隔壁的情侣已经开始起来做饭,他们听小说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边。听里面说到什么总裁和孩子,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吓出的汗水,心里想着——差点就以为是真的有孩子来讨债了。

(二)

到了周末,我回了一趟老家,见到了妈妈多次在电话里提到的相亲对象。

他叫李飞宇。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看起来比照片还要好看,文质彬彬,笑起来暖暖的,让人觉得舒服又踏实。

聊天的时候,我试探了几次这个男人,发现他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工作单位和收入都可以,可以说是我目前的绝佳选择。

我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这个男人便对我死心塌地了,平常有事没事就给我买东西,朋友圈里也都是我的照片。

“那个……这样的话,我们算不算是在一起了?”

几次见面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故意假装难过,低下了头:“我还以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呢。”

对面的男人立马就慌了,为了哄我开心,马上带我去吃了一顿之前提过的日料,又去商场给我买了一只包。

虽然都不是什么奢侈品,但我如今的条件,已经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在相处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停地响,最后我只好调成了静音。

我知道,那都是我前些日子休养时约好的男人们。

在李飞宇面前,我是个在外打拼多年,身心疲惫,需要人安抚照顾的清纯妹子。等和他分开后,我又恢复到了之前纸醉金迷的生活。

“哎呀,快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夜店女王。”

我一进入酒吧,无数认识我的人向我看来。

我邪魅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酒:“好长时间不来了,也不知道哥哥们这么想我,先自罚三杯。”

午夜刚过,我冲着之前约好的那个男人勾了勾手指头:“我们走吧。”

一夜狂欢,酒精麻痹着我的身体,甚至让我回忆不起来当天晚上是如何度过的,直到第二天看着一地狼藉,才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生活,我十分满足,这就是我这些年来的生活。

只不过最近,事情有些奇怪,只要是我和男人做那种事情,就会有婴儿的哭声时断时续地出现。大多数时候我无暇顾及,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天我喝过酒后昏昏欲睡,就连身上男人的动作都没有把我吵醒,可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耳边响起,尖锐刺耳,一声又一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烦躁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宾馆,身上是当天晚上刚认识的男人。

“你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吗?”我按住了他的肩膀问道。

“什么婴儿的哭声?”

“不对,一直在哭。在……在厕所……”

我指了指宾馆的厕所,哭声就是在那里传来的,“哇呜哇呜”,哭得很大声。

我推开了男人,踉踉跄跄地往厕所走去,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声音突然消失了。

“宝贝,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了?”

男人的话让我全身一抖——孩子,我的孩子…… 我不敢继续想,刚要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物体从天花板掉落下来,光溜溜的,白恁恁的,圆滚滚的,是个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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