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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团摊开手,一颗红彤彤,圆溜溜的珠子躺在他手里,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火焰就从珠子上窜了起来。
陆横抻过头来看,一人一鸟瞪大了眼,墨团连忙捂住,火焰又没了,一摊开,火焰又窜了起来。
“不烫吗?”陆横伸手去碰,被烫得呲牙咧嘴,墨团却没有感觉,这颗珠子给他一种很舒适的感觉,确实像个灵物。
“这是什么?”陆横看着在他手心里冒火的小珠子,啧啧称奇。
墨团却愣住了:“你不知道吗?”
陆横更诧异:“你拿出来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墨团陷入沉思。
他仍记得上个副本时,他打败古堡管家,管家身体里掉出来一个圆溜溜的小珠子,那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陆横就急匆匆把珠子拿走了。
那种珠子就是陆横要找的东西,但他并不清楚作用,也不清楚陆横要的那种和他手里的这个是不是同一个种类,但陆横的反应显然说明不是。
一个珠子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辛辛苦苦拿出来的东西陆横不要,墨团有点憋闷,他忍不住盯着这颗珠子细细地瞧,心说都是珠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这个珠子会冒火而已。
一细看,墨团确实发现了不一样,这颗珠子有鹌鹑蛋那么大,像一颗赤红色的琥珀,珠心也有一团火状的光芒在游动,而他上次见到的那种,只有弹丸那么大,珠子也是发白的,像颗鱼眼,比这颗红的不知道逊色了多少倍。
鱼眼……冒火……
墨团猛然惊醒,知道这是个什么了。
这竟是一颗凤凰眼!
“你激动什么?真不烫?”
墨团一回神,陆横正在皱着眉看他。
“不…不烫。”墨团握紧拳头,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凤凰眼捂在心口。
陆横伸过手:“再给我看看,这难道是个过关道具?”
墨团把他的手拍开,他“哎呦”一声,“怎么这么凶了?”
墨团哼了一声,不理他。
这个世上只有一只凤凰,凤凰涅槃,永无止息,墨团本以为即使大家都死了,凤凰也不会死。
他确实陪到了墨团最后,但在某一天,也身形溃散,仅剩的力量化成凤凰胎,和其他死去的大妖一样,被墨团收敛进聚宝盆里。
墨团想起那个时候,众妖纷纷死去,山里只剩下他和凤凰前辈了,他望着空荡荡的山间发呆,前辈把他叫进来,让他靠在膝头,温和地对他说话。
“这世上很快就只剩下你啦——等我也走了,把白泽阿麟他们留给你的东西放好,他们都是有资历的大妖,骸骨中有千年不散的灵力,他们生前护着你,死后也会护着你的。”
他替墨团擦去眼泪,笑道:“我也会护着你的。”
墨团在很久以后,才明白了当时前辈话里的意思。
存活千万年的大妖化成骸骨,骸骨上仍旧有微量的灵气向外弥散,可这点灵气少之又少,只能供墨团这样几乎不怎么耗费灵气的小妖怪活下去,他的聚宝盆就是他的灵气之源,能让他在这个灵气消失的世界勉强活下去。
可他觉得这样活着也毫无意义。
“还是会烫到的吧?你看,都把你烫哭了。”陆横把脸伸过来,跟故意的似的往他脸前凑,他一不留神就被陆横扒开手,拿走手里的珠子。
“我擦好烫!”陆横左手扔右手右手扔左手,珠子从空中滑过,与空气接触窜起亮丽的电光与火花。
他伸手要抢,陆横不知道从包里掏出个什么,直接把珠子裹了塞墨团衣兜里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墨团的手还伸在半空,被陆横一把抓了去,“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手心掐的,有什么事想不开气成这样,至于吗?”
墨团愣愣地看着被抓住的手,但看着的是陆横修长匀称的手指。
陆横总是一副过得很随意的模样,指甲却修剪得很干净,他的手有一层薄茧,摸上去有点硬,是墨团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很新奇。
于是他反过手来握了陆横一下。
这下换成陆横愣住了。
“你……你怎么了?”陆横的嘴角僵硬起来:“该不会、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墨团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差, 但不知为何,看着陆横这僵硬又小心的模样,他钻出一点想要“欺负”一下这个人类的兴趣。
他说:“对。”
陆横顿时更僵硬了。
“我…最近哪里做得不好吗?”
墨团也不知道, 沉思。
陆横的表情更惊恐了:“我哪里做得都不好?不至于这么差吧?我多多少少也是有几项优点有几项贴心…”
墨团:“没有。”
刹时,陆横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真的没有吗?”
墨团抬起眼瞧他,斩钉截铁道:“你, 坏蛋。”
陆横的脸色像刚被宣判完的死刑犯。
“我错哪了……我错哪了……我错哪了……我到底错哪了……”直到回到营地,墨团还能听到陆横在角落那里喃喃自语。
“……”好像有点玩大了。
墨团蹲在火前, 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余光瞟着陆横那边,陆横坐在山洞角落里,已经不念叨了,手里拿着根木棍, 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半晌,他把木棍掰了,往地上一扔, 气势汹汹走过来。
墨团以为他是反应过来被忽悠了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陆横一把就把他的双手抓住了,按在自己胸前。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我气了。”
墨团刚想说“我其实没有生你的气”,陆横的脸就凑了过来:“都是莫如易那小子的鬼话才让你以为我又是女的又是要追你, 失去了像我这么漂亮的异性追求者你一定很伤心吧?”
墨团眨眨眼,眼前雄性魅力十足的男人和“漂亮”二字毫不沾边,甚至可以说隔了十万八千里。
陆横说着说着还来劲了, 拉着墨团摸他的胸肌, “你看吧, 其实男人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差不多嘛, 你社会经验少,不懂,热恋期过了以后两人就是图个过日子嘛,跟谁过不是过,我的意思是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追求一下你的,咳咳,我是说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才…”
墨团被他说得直皱眉,按在胸肌上的手一下子就抽回来了:“介意。”
非常介意。
非常非常介意。
看着墨团就差把“神经病”三个字脱口而出的表情,陆横刚温柔起来的脸,哗的一下,碎裂了。
莫如易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他满身狼狈,心态倒是挺轻松,见陆横在火前,他走过来:“喝什么呢,给我也倒杯。”
陆横左手拿着半杯暖身的黄酒,浑身压不住的煞气,眼神冷冷一扫:“滚。”
莫如易被他吓得“呦”了一声。
“谁惹你了?脸色跟被人甩了似的…”莫如易吐槽了句,钻进帐篷。
没过一会儿,帐篷被人踹翻了,莫如易狼狈地被人拽出来,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
“那几个人呢?”陆横冷眼看他。
“死了,还用说吗?”莫如易面色如常:“都在庙里中了招,谁也跑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他的衣领、袖口都是血,和他深色的衣服合在一起,看不出来。
这时,墨团也探出头,怯怯地看过来。
因为他闻见好几个人类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非常的浓郁。
陆横:“你说你没办法是吧?”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他大敞着的衣领里,那块染满血的红色袖章。
莫如易:“不然呢?我救不了他们,他们仅剩的作用就是用血来帮我指条明路,你把袖章给我们的时候,不就是盼着这个吗?”
陆横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对墨团道:“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马上就要日落了,你们会死的。”莫如易冷冷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吗?”
陆横刚要嘲讽,墨团忽然凶巴巴道:“不关你事!我们走!”
“……”
在莫如易错愕的眼神中,两人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
日暮将天边染成红色,两人背着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
“刚才你那句话真硬气。”陆横道:“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墨团沉默走在前面。
陆横又追上去,“你知道要上哪儿去么,等等我。”
墨团猛地停下脚,冷冷地转头过来看着他。
被这么盯着,陆横却笑弯了眼,“那我帮你回答吧,因为那个人是个大坏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