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 / 2）

　　疲惫的呼唤。

　　脆弱的表情。

　　无奈的眼神。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泪光。

　　平平淡淡，仅仅只是为了查看一下情况而前来的安洁莉卡，站在灯光之下，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击中了内心。

　　【砰——】

　　【咚——】

　　如果内心的动静有声，想必安洁莉卡心脏里的变化会比乌鸦的吵闹声，还吵闹一百个乌鸦。

　　这是，空条承太郎？

　　她不禁怀疑，看看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却又不禁确信。安洁莉卡不由自主重复着“怀疑——确信——再怀疑”的循环，并在经历循环的同时，不自知地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空条承太郎并未起身。就跟他的声音所展现出的状态一样，他似乎相当疲惫。

　　安洁莉卡少有能够俯视他的时候。

　　她就这样站在空条承太郎的身边，低着头，把这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从头看到脚：湿漉漉的痕迹慢慢从他的身上，一点一点蔓延到沙发上，地板上。

　　水迹……？

　　哪儿来的水迹？

　　这家伙，是刚刚才从水里面爬出来吗？

　　“安洁莉卡。”对方呼唤着，语气轻柔，简直不像是空条承太郎那种人会发出的声音。

　　好像怕打破某种幻境，也像是生怕惊醒一场难得的好梦。

　　“承太郎？”安洁莉卡这才看清楚对方脸上的晶莹是什么：这位空条承太郎的脸上也都是水痕。他的帽子，连带着他的头发全都湿透了——或者应该说，他整个人都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没有一丁点地方是干燥的。

　　湿哒哒的发丝粘连着，水滴顺着尾部，一滴滴地滑落下来，在有些消瘦的脸庞上滚动，碰撞，最后掉落。

　　安洁莉卡看不清他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泪水混在水滴里。可是看他那可怜的模样，她猜想，多半是有的。

　　她的回应很轻，很平常，就像与空条承太郎相处的时候，会发出的那样。

　　“你还在。”

　　尽管这位空条承太郎脆弱得不像“空条承太郎”，他的说话习惯倒还是差不多：简洁，冷静——好像多说一句话就会破坏他整个人的气质似的。

　　“我当然在。”安洁莉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仅我在，徐伦也在，你的那一群朋友，同样也在。”

　　空条承太郎抬起头，眼眸颤动，脸上是安洁莉卡都不忍心细看的表情。

　　她从来没有在空条承太郎脸上见过那种表情，以至于此时此刻看见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要移开视线，回避这种似乎不应该被自己看见的痛苦。

　　【呼——】

　　安洁莉卡好像听见，空条承太郎呼出沉重的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