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后9(1 / 2)

宁敞、江枫两人轮流值夜,警惕外面的情况,终于在桥洞中安然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按照昨晚说好的,先来到了城郊宁敞和林恣约定过的槐树旁。

料峭的寒风中,槐树花瓣凌乱地坠落,掉在泥土中,被碾压或是覆盖,一如宁敞跌落的心境。

吸了口气,宁敞还是鼓足勇气走到了槐树下,用手轻轻抚了抚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然后将头靠在树旁小声说了句:“再见,”顿了顿又说:“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断从前的记忆,开始新的生活,就不该再对任何能勾起往昔的事物有所留恋。

这是对槐树的再见,是对那段无知岁月的总结,也是对那个人的诀别。

江枫紧了紧身后的木匣箱子,又抬头望了望天色,估计了一下时分,然后走到宁敞身边,拍拍她的肩说:“差不多到时候了,我们该去城门了。”

此时,快马加鞭的林恣终于赶到了城郊,可是在离槐树一段距离的时候,看到宁敞半靠在槐树旁,有些哀伤地在向槐树诉说着什么,而不远处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背着一个大而奇怪的木匣箱子。

林恣突然停住了,然后趁他们没有注意骑上马直接去了城门口。

林恣知道织造宁府一案的幕后推手实际是当今圣上,但自己那个自以为是的提议(让宁敞参加御史韩府举办的琴艺竞技比赛)和短刃上的刻字确实加速了这个悲剧,而自己也由于种种原因错过了当日的槐树之约。

如今,宁敞身边也有了一个可以代替自己守护她的人,她会有崭新的生活,属于自己的人生,去实现当初的梦想。

而自己也已经答应了父亲,终究是要被困在兵器府中,在权谋斗争中度过余生,和她要走的路到底是背道而驰的。

与其告诉她真相,让她带着复仇的恨意和负累,不如就让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说要和她浪迹江湖,却又不告而别的负心人。

至少这样,她只会陷入一时的哀伤。

这种哀伤和不甘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消散。

其实,林恣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承受宁敞知道真相后看向自己时陌生和鄙夷的目光。

自己曾在这场动荡中扮演了一个监视利用她的角色,也成了间接的帮凶,虽然希望求得宁敞的原谅,弥补她,但就连自己有时都很看不起自己。

听到宁敞身边那个少年说他们之后会去城郊,林恣提前赶到了城郊,动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打点好了一切,只为让二人顺利度关。

在城郊驻守的一名冯姓领事,曾受过林恣的恩情,林恣将宁敞的画像交给他,他为了报答昔日恩情,答应抗命通融,并在必要时掩人耳目,护送她和她身边的人安全出城。

安排好这些,林恣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城内,却在接近都城时和一队疾行的人马正面相逢。

那一队人身穿夜行衣,头戴斗笠,遮住面目,行动敏捷,风扬起时,吹开为首那人的面纱,露出一张遍布刀疤的刚毅的脸。

林恣一眼认出那是父亲网罗豢养的江湖高手中武功最好的一位,叫邢迟,他在江湖上也负有盛名,听说在被父亲吸纳以前曾是一名江洋大盗,少有败绩。

官府那些关于他的悬赏画像应该都已经被父亲派人销毁了。不过,这些人都不认识自己。

林恣很快作出了判断:这些人都是江湖杀手!

父亲的人秘密出动,来的这么匆忙,就在自己返回都城时出现,一定是父亲打算在自己告别完宁敞返回林府后,派他们去暗中解决宁敞,永除后患。

父亲终究不会因为自己违背他所谓的原则,更不会对涉嫌杀害母亲之人的女儿手下留情。

不管自己对宁敞多么真心,父亲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也对,他当初是说会“考虑”放过宁敞,但并没有承诺什么确切的内容,是自己天真了。

只是父亲算漏了一点,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槐树下遇到宁敞和不知名的少年人,得知他们之后的行程打算,没有前去和宁敞道别,而是去了城门打点部署,用的时间比正常告别久了一些,这才会和他派来的江湖杀手迎面撞上。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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