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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遇到特里尔,克劳利不可能像个摄像头一样事无巨细地了解一切。他只知道安度西亚斯回来后就更加懒惰了,对维持领地的军团彻底没了兴趣,连其他魔鬼的骚扰都不再有任何反应。他彻底放弃了,终日在宫殿里享受享受音乐,装饰自己的寝宫……
地狱里所有生物都是贪婪的,一旦安度西亚斯表现出颓势,他们立刻扑了上来,很快就侵占了安度西亚斯的大部分领地。而炼狱生物自然没什么忠诚可言,安度西亚斯的军团很快就分崩离析了。
至于布兰达的性格……
克劳利觉得自己和布鲁斯说这些有点多嘴了,但他觉得对于安度西亚斯和特里尔这对不称职的父母来说,有人能帮他们照顾孩子也挺好的。布兰达才二十六岁,对于魔鬼来说当然是孩子。
“我不觉得特里尔和安度西亚斯是应为‘想要个孩子’才生出布兰达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根据特里尔当年并没把灵魂卖给安度西亚斯来看,她是把头生子卖给了安度西亚斯。很聪明的女巫,一来一回几乎没有损失。我觉得布兰达更像是一个必须的代价,或者两个疯子搞上头时弄出来的意外。总之,他们的爱情还没无聊到生孩子那一步。”
布鲁斯很快理解了克劳利的意思,不过他不认为特里尔是如此无情的人。他和特里尔交往不多,但能为女儿写出三人高契约的人不可能是完全冷漠的。不过特里尔确实精于算计,她不是个好相处的合作伙伴。
“你是说布兰达被虐待了?”
“当然不!”克劳利连忙解释,“他可把布兰达宠坏了。但有个小问题,这是我们在很久之后才发现的。安度西亚斯是个很成熟的人,不会因为他人的闲言碎语改变对自己的认知,他以为布兰达也能做到这一点。额……我倒是在人间见过人类幼崽,但他这辈子除了小恶魔外就没见过一米三以下的生物。”
克劳利掏出手机,把之前布兰达发的Vol□□开塞到布鲁斯眼前,屏幕上是布兰达凶悍地一拳打穿墙壁,从墙壁另一端掏出个劫匪的视频。
“看到这玩意了吗?小时候也很可爱的,但可爱在地狱里是骂人的话。那些魔鬼不能吃了她这块小甜饼,但骂她两句、笑话她还是可以的。安度西亚斯物质上没亏待过她,但那家伙非同寻常的脑回路也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幼崽身上。”
克劳利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接下来的话不像恳求。事实上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布兰达的焦虑和不安,她必须控制一切征服一切才能放松下来的偏执……这都和克劳利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他觉得布兰达不应该是这样的,安度西亚斯就是个不错的魔鬼,布兰达就和其他魔鬼一样又疯又傻。
“你们人类有什么迷药能让她改改性子吗?别再天天想统治世界了,这多无聊啊,又累又没意义。”
布鲁斯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他说得轻松,却很关心布兰达,下意识观察自己的反应。而自己和他一样,不知该如何对待布兰达。
“你希望我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讨论下魔鬼的原生家庭吗?”
布鲁斯冷脸说着吓人的玩笑,其实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不过哥谭有心理医生行医资格,同时精神上还能接受“魔鬼原生家庭”一词的唯一人选是哈莉·奎茵,现在疯得比布兰达还厉害。
克劳利干笑两声,然后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尴尬到克劳利已经想逃跑了。他在心里吐槽布鲁斯天天在外面装花花公子,实际上幽默感诡异,完全没有亲和力,一看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光棍。
“杰森怎么样了?”
布鲁斯突然开口问,克劳利意识到也许布兰达并没有告诉布鲁斯杰森已经复活的事实。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布兰达也不知道杰森马上要来哥谭了。他克劳利当然知道,除了布兰达外,安度西亚斯也问过杰森的近况。
杰森在东方,泡完蕴含着魔法的拉萨路之池后被人扔到了深山里的大种姓,现在正拿着大种姓之刃往哥谭赶。克劳利都等不及想看杰森和布兰达的重逢了,那绝对会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不过杰森的近况不一定要和布鲁斯说对吧?克劳利坏心眼地想着……
“安度西亚斯人还不错,我是说作为魔鬼还不错。信我的,天堂真的很无趣,会让人得雪盲症一样的无趣。”
布鲁斯好像得到了什么安慰,但就算是安慰,也是种悲伤深沉的安慰。他应该怀疑,却忍不住想相信克劳利说得是真的,去相信魔鬼。知道人死后有灵魂对活着的人来说是种解脱,这也是布鲁斯这几天经常思考的问题,有时候当“活下来的人”并不轻松。
“谢谢。”
克劳利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布鲁斯为什么出言感谢,他摆了摆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可是发自内心认为天堂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这么多年来,他每次见到杰森时那小子都挺有活力的。
还没自己胸口高就拿着剑比划的小布兰达,还有她的小老师杰森,过家家一样讨论“杀死恶魔的最快方式”,多么可爱的一幕。可惜孩子们长得太快,他们早就从可爱转向烦人了。
布鲁斯思考了一会儿,在他思考时,克劳利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随口说着……
“虽然你们签了契约,也别多答应她什么奇怪的事,我们魔鬼可是很会骗人的。不过她在骗人方面没什么天赋……”
“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我们都不能起死回生。尤其你还跟她签了契约,小心她借机弄死你。”
“建议你把契约内容背下来,有脑子的巫师和邪术师都会这么做的。”
“我会带她去夜巡的。”
布鲁斯突然蹦出一句,克劳利一时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请问这是韦恩医生为布兰达定制的控制狂脱敏疗程吗?从兜风开始?看看你把她打下的地盘搞成什么样了,你帮警察查封了不少地下赌场吧。”
“你觉得魔鬼有心吗?”
克劳利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有也没有,我们这被打穿都能活下来。不过我觉得你问得是人性,答案也是没有,这个词都标注是“人”性了。顺便一提,天使也没好到哪去,他们也没有。”
布鲁斯没有否认,但他给出的答案恰恰相反。哪怕布兰达对小狗朱迪的喜爱可以解释为对物品的占有欲或者一时兴起,那奥利维亚呢?
布兰达被禁足在卧室之后,她让奥利维亚带着朱迪离开哥谭去找海伦娜和问者,在自己通知她之前不要和那两个人分开。这难道不是担心奥利维亚的安全吗?
“我只是想让她在夜巡时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把‘羊群中的堕落者’看成一个可控的比例,一个数字,事实上人类社会中没有一个人是独立存在的,我们都有各种各样的负担。”
布鲁斯的话意义不明,不过这不是克劳利操心能解决的事了。克劳利觉得自己该走了,临走前毫不客气地打开了亿万富翁的酒柜,挑了瓶罗曼尼·康帝特技庄园出品的葡萄酒拎在手里。
“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好好活下去吧,韦恩先生。”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空气中,拿到一瓶几万美金才能搞到手的好酒,当然要去和亚茨拉斐尔一起分享了。在配上几块美味的甜点,司康饼、火腿片和葡萄,他们能消磨一个不错的午后。就坐在书店里看着窗外行人来来往往,其他什么都不干。
自从被地狱开除后,克劳利失去了在伦敦的公寓,也许他可以用这瓶酒撬开亚次拉斐尔书店二楼卧室的大门?没人喜欢住在车里,更别提车里除了他还有他的热带绿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