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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溪调出电话簿,看着昨天新添加的一个号码。

百里扶莫。

他们两个也算双向奔赴,一个打着官方友好的态度,一个打着看出前者投靠趋势而主动相交。

谈瑟的风格是尽量操控棋子影响时局,但真正武斗时,非必要她不愿意介入太多人。

但江饮溪自认为作为下属,为老板分忧,为其减少劳力投入,保证其最大利益跟安全是她需要做的事。

所以老板原则之下懒得做的事,她不介意去做。

那么,如果今天的局面如果真的是琴家那边走了跋扈的险招。

百里扶莫这些人如果不负责,倒显得这个部门一无是处了。

江饮溪低头整理一些司法资料且发给谈瑟。

其中包括了游戏管理局如何才能给现实里超越法度死伤激斗定罪的法律调理限界……

首先,除了被抓现场之外,若是动用到一些特殊道具,他们也得根据跟系统的合作对道具的使用进行审查跟甄别乃至得到实证报告才能以此锁定罪名。

别的就是各种正当防卫的各种操作方案。

这位法律界的冉冉新星毫不掩饰自己在游走法律边缘的经验技巧——明明她以前还算是个好人来着,怎么跟了夫人后,俨然变坏了。

不过这是她的错吗?

一定不是。

也不是夫人的错。

目光落在屏幕上,看着自己发出的那些消息,江饮溪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因为她经手的案子足够多,见过的人性也更多,也比白明隐更弱化道德标准。

她很清楚。

人活在世上是不可能全部坚守理想的。

因为这本身就太理想化。

“也不知道夫人现在在哪……”

“还有,魔都那边应该已经出事了吧。”

“曹凭澜。”

突然,江饮溪听到一些动静,是身边团队同伴的惊动,也是贵宾室其他来自各方的一些乘客的躁动,抬头看去。

江饮溪愣了下。

他们这些律师躁动,是因为瞧见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是魔都另一个律所的创始人。

四方墨,三台庭,其实两家这些年在四大律所里面已经有问鼎第一而互斗的意思。

两边创始人也素来不对付。

不过基于争斗的提升,跟司法本来就容易被某些权贵侵蚀掌握的局面,两人身后都有人。

四方墨背后是伯,三台庭背后则是弦。

不过区别在于三台庭的这位创始人本来就是弦家的人,还跟伯立弦同辈,只是后者学商,前者学法律。

可是这人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弦风庭这人亲自作陪,素来傲气轻慢的人,颇有些放低身段躬身显温柔的姿态。

什么人,能让这位大律总如此躬身相陪?

魔都好像没这样的人物,如果有,以此样貌气度也该灼灼显名声于本来就享乐主义的魔都圈子里。

驻立观书香满怀,闲庭有池满聚墨。

走进来,一身中式浅紫的袖扣上衣,棉软垂丝的米白绣兰薄款纱裙,青丝轻挽,连簪子都没有,带着几分疲惫的小卷毛雅意垂动,眉眼倦怠间,脱下包扎的手套,垂首往上面些许结痂留红痕的伤口摁了消炎喷雾。

想来是有些疼的,但她神情很温和,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稳定,似察觉到江饮溪这些人的关注,手指松开摁扣,抬眸看来。

隔着贵宾厅内适度的灯光扫过江饮溪这些人的存在,瞧见他们的律师打扮跟公文包上的图标,略有所悟,但也只是写意扫过的一眼。

顾盼神飞的美色被书香沉淀的知礼压住了。

含苞待放,又欲言又止。

那是让人探究的一种美感,故事感,氛围感。

她不是小姑娘了,皮囊年轻如刚盛开,但气度阅历都早过了那个青涩的阶段,眉眼扫荡间,女子风情的舒张收敛都是自如控制的。

贵宾厅的这些工作人员也算是见多识广,日子久了,次数多了,眼界也高了,稳得住,但没想过一天之内的晃神能一次,又一次。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江饮溪这些律师莫名有了一种共契的审美——梨花,像是清凉春夜里逼近凌晨恍惚盛开的一树梨花,清新雅致,薄凉润色。

“苏学妹,要不要叫一下医生?”

“不用。”

“我怕留疤,你们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些。”

苏青绾没看弦风庭说这话时面上刻意的温柔跟沙哑。

但她是文人一脉,最擅长挑剔文字,单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她挑出两个冒犯的点了。

她别过脸。

“抱歉,弦先生,你可能误会了。”

“留疤这种事,我自己不在乎就行了。”

弦风庭表情微窒,大概没想到苏青绾斯文气质下会直接表态。

甚至不给面子。

江饮溪等人听到了对话,也有些惊讶。

苏青绾收了道具喷雾,往边上绕开一步,坐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裙摆为长腿拾提,露出一截皓白纤细的脚踝,脚踝上左侧一面竟点了一颗嫣红的朱砂红痣。

恰到好处。

薄弱的身体嵌入了沙发的凹陷怀抱中,再不看这个路上撞见后就贴上来的“学长”。

梨花散落了。

无意理人间盘算。

弦风庭毕竟是人精,察觉到了苏青绾的冷淡疏离,但他没有生气,因为这人素来如此,不仅对自己,对别的男人也一样。

大概是因为常年被追求,烦不胜烦,只能一致排外。

没什么好生气的。

“好吧,那等到了魔都,我再安排人给你看看。”

弦风庭依旧关切,一派国际顶尖司法从业者的精英范儿,那西装三件套在他身上似乎很显上流社会精英的风度,尤是他单手撑着苏青绾所在沙发靠背顶端,一手插着裤兜,微躬身俯视她,对她说这话……

江饮溪有些走神,暗想不管是否都是让异性趋之若鹜的迷人美色,起码她的老板几次彪悍出手后,倒是没几个男人敢这么放肆。

这位女士,到底是吃亏在了过于斯文礼貌的气度。

苏青绾确实皱眉了,手指扶额,好在不等她起身换一个位置或者直接拒绝弦风庭打着弦家跟苏家有些世交往来的理由赖着自己,就听到机场的登记提示。

众人相继起身,苏青绾略一走神,因为留意到江饮溪那边有人有人面露交集,好像还在等人。

因为这场航班变故,中转到魔都的人不少,不过是最近频繁往来的行程。

四方墨那边的动静似乎也只跟那人有关?

所以那人也在?

苏青绾以为这次会巧合到遇到某些久闻之人,但众人相继走出去的时候,恰在登机口前面遇见别的故人。

比如弗朗西斯科.穆尼。

他前些天还在魔都会友,遭遇了副本后也算有所收获,回归后又赶时间去别地参加比赛,比完了,抓时间回魔都打算跟朋友再聚会一场,最后飞回英国。

这不就是赶上了行程。

不过这外国佬不愧是掐着比赛的点也要来会友的国际友人,认识他的人多,但他认识的人也多,一眼就看到了苏青绾。

“苏?”

“啊,太好了,我还想着飞魔都后怎么也得跟臻仕飞苏州找你一回,也怕你已经回苏州了,没想到你的行程几次变动,还是在这里遇见了,你也是去魔都参加那个琴家宴会的吗?也被邀请了吧。”

认识,但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不然不会不知道苏青绾行程变动到现在的中转航班。

而且苏家低调,不是财阀世家,不会飞私人飞机,介于苏青绾这些年如同滚油热锅一样的婚姻热度,她也很排斥坐友人的私人飞机,免得被狗仔盯梢。

所以,遇上了就等意外跟逻辑使然。

苏青绾自己也惊讶,目光从江饮溪那边移开,跟弗朗西斯科.穆尼这人打了招呼,但介于从前在牙臻仕等人组局接触后一些经历,她打算跟这人去别的地方聊,免得这外国佬嘴里没把门胡说八道。

但她慢了一步。

大大咧咧的羽毛球冠军已经飞快瞧了下弦风庭,一如既往热情似火问:“啊,这位是?难道他是那位倦……倦知?”

“嗷嗷,我在比赛的时候还听人说起苏你的婚约呢,他们说的好有诗意啊。”

“恰如飞鸟倦知还,澹荡梨花深院。”

“说的是你跟这位司马倦知先生吗?”

苏青绾眉心一跳,还没说话,弦风庭就黑着脸了。

什么鬼?

苏家跟司马家有联姻了?

没听过确切的消息啊。

但因为两边门当户对,又显得这个消息无比真实。

弦风庭有些急切了,“弗朗西斯科,你的听说恐怕有所偏差,我想苏小姐已经遇上她的真命天子,是命运的安排,而非家族那边人为的……”

弗朗西斯科这人顾自兴奋热烈,压根没听他说完,“苏,我还听说你跟这位先生还是年少初恋,以前一起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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